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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中的那些注解,你懂得吗

2022-05-23 06:10:32

我國古代創造了燦爛輝煌的文化,需要我們認真地去繼承和發展。但是,古代的很多典籍,由於種種原因(如語言文字的發展,口授和傳抄的錯誤等)導致的隔閡,後代人已經不能完全讀懂。於是,從漢代起,人們即開始了對古書的注解工作。一些比較重要的古籍,。古注是閱讀古代文獻、掌握古代文化知識的橋樑。有些文字比較艱深的古書,如果不參看舊注甚至根本無法讀懂。

但是,古注一般都比較難讀。這一方面是因為注解家數繁多,各有側重,看法也常常不一,取捨之間,有時很不容易決定;另一方面是因為注文比較簡略,注解的體例和術語對一般讀者來說都比較生疏。要想讀懂古注,我們首先要對它們的體例有大致的瞭解。因此,本節將主要介紹一些古注的基本知識,包括其重要性、名稱、內容以及程式化用語等幾個方面。

一、古注的重要性

古代注釋家距所注古代文獻的時代較近,對古代文獻產生的時代背景、文化特點、典章制度、風俗習慣等情況都比較瞭解,所以其注釋的準確性相對較高。有些詞句,如果沒有古人的注釋,我們不是無從知道其含義,就是會出現理解上的錯誤。例如:

《左傅·隱公元年》:“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杜預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牆長三丈,高一丈。侯伯之城,方五里,徑三百雉,故其大都不得過百雉。”

根據《杜注》,我們不但知道了一雉牆的體積,而且知道了三百雉並非指諸侯國首都城牆的周長,而是指首都城牆一面的長度。又如:

《詩經·周南·關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毛傳:“窈窕,幽閒也。淑,善。逑,匹也。言後妃有關雎之德,是幽閒專貞之善女,宜為君子之好匹。”朱熹注:“窈窕,幽閒之意。淑,善也。女者,未嫁之稱。蓋指文王之妃大姒為處子時而言也。君子,則指文王也。好,亦善也。逑,匹也。”

根據《毛傳》和朱熹注,我們得知“窈窕”本來的含義是幽閒、嫺靜的意思,後來才引伸出美好、漂亮這一義項。

學習古代漢語,參閱古書的注解是十分必要的。我們讀古書,能直接讀白文(就是不附注解的文章)固然很好;如果能參考前人的注解來讀,就能體會得更深刻。對先秦的文章,更是如此。阮元在《十三經注疏·重刻宋板注疏總目錄》中曾談到讀注解的重要:“竊謂士人讀書,當從經學始,經學當從注疏始。空疏之士,高明之徒,讀注疏不終卷而思臥者,是不能潛心研索,終身不知有聖賢諸儒經傳之學矣。至於注疏諸義,亦有是有非;我朝經學最盛,諸儒論之甚詳,是又在好學深思實事求是之士,由注疏而推求尋覽之也。”

然,古注並非都是正確的,其中也存在著不少錯誤,因此我們在閱讀古注時既要重視古注,又不能盲目地相信古注,認為凡是古注都是正確的,不敢越雷池一步。例如:

《左傳·隱公元年》:“莊公寤生,驚姜氏。”杜預注:“寐寤而莊公已生,故驚而惡之。”“寤生”之“寤”實是“啎”的通假字,本是逆的意思,杜預釋“寤”為“寐寤”顯然是不合情理的。又如:

《漢書·賈鄒枚路傳·鄒陽》:“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負石入海。”服虔注:“雍之河,雍州之河也。”清人王念孫指出,“雍”實為“甕”的通假字,“蹈雍之河”即抱雍自沉於河,服注為望文生義。

二、古注的名稱

注解古書的工作開始於漢代。秦以前的許多典籍傳到漢代,漢代人已經不能完全讀懂;於是有一些學者,比如毛亨、孔安國、馬融、鄭玄等,專門為這些古書做注。

,《说文·水部》:“灌也。”其本義是灌注。段注曰:“引伸爲傳注……注之云者,引之有所適也。故釋經以明其義曰注。”(明代以後字或作“註”)古代經書多難懂,好象水道阻塞,必須灌注才能疏通,所以把對經文的解釋也叫做“注”。東漢鄭玄集漢代今古文經之大成,曾為三《禮》作過注。從他之後,“注”幾乎成了經籍訓釋的統稱。

古注名稱很多,比如傳、說、解、詁、訓、箋、注、釋、詮、述、學、訂、校、考、證、微、隱、疑、義、疏、音義、章句、詁訓、解詁、校注、義疏、疏證等等。這主要介紹傳、箋、章句、集解、義疏、音義等幾個

(一)

傳,《說文·人部》:“遽也。”本義是古代驛站傳遞公文的交通工具,引申為由此達比之義,因而遞達古今語言也稱作“傳”。唐孔穎達曰:“傳者,傳通其義也。”“傳”是用來解說經文字詞、闡明其大義的注解。古人把儒家的重要代表作品和儒家祖述的古代典籍稱爲“經”,把解釋經書的著作叫做“傳”。如孔子著《春秋》,後人寫書解釋《春秋》者,有《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

另外依照經書文字逐字逐句進行解釋的,也稱作“傳”。如西漢魯人毛亨的《毛詩詁訓傳》。《詩·鄘風·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毛傳》:“相,視也。無禮儀者,雖居尊位,猶為闇昧之行。”

(二)箋[[1]]

對傳文進行補充訂正的一種注釋。“箋”的本義是小竹片,古人用箋隨時記下心得體會,以備參考。《說文·竹部》:“箋,表識書也。”典型代表是《詩經》毛傳鄭箋。《毛詩》篇首“鄭氏箋”孔穎達疏:“鄭於諸經皆謂之‘注’。此言‘箋’者,呂忱《字林》云:‘箋者,表也,識也。’鄭以毛學審備,遵暢厥旨,所以表明毛意,記識其事。故特稱爲箋。”鄭箋是鄭玄以《毛詩》為依據、對《毛傳》進行補充訂正的注釋。一方面對毛傳簡略隱晦的地方加以闡明,另一方面把不同於毛傳的意見提出以表示有別於已有的注釋使識別。這兩方面的內容統一標作“箋”,後人稱為“鄭箋”。例如《詩經·鄘風·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注:“相,視也。無禮儀者,雖居尊位,猶為闇昧之行。”箋云:“儀,威儀也。視鼠有皮,雖處高顯之處,偷食苟得,不知廉恥,亦與人無威儀者同。”

(三)章句

章句就是“離章辨句”的意思。它以句子為基本訓釋單位,其主要特點是:除了對古書作逐詞解釋外,還要著重說明句意和全章大意,分析句法,辨明篇章結構等。如東漢趙歧《孟子章句·梁惠王上》:“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將以利吾國乎?’”章句:“曰,辭也。叟,長老之稱也,猶父也。孟子去齊,老而至魏,故王尊禮之。曰:‘父不遠千里之路而來至此,亦將有可以為寡人興利除害者乎?’”此段話從“孟子去齊”以後串講整個句義,該章最後又說:“章指言:王化之本,在於使民養生喪死之用備足,然後導之以禮義;責己矜窮,則斯民集矣。”對全章正文大意進行通釋。王逸的《楚辞章句》也屬於此類。

這種體式的優點是對文獻的注釋更富於整體性,有利於對全篇主題的開掘。但一般較為繁瑣,不如傳注那樣簡明,所以古代通人往往“羞為章句”。

(四)集解

集解可以分為兩類:

1又稱集注集說集釋等一部重要的作品,注解往往很多,將這些注解在一起,加以選擇再加上自己的注解,即爲集解。如魏何晏的《論語集解》、熹《楚辭集注》、《四書章句集注》、王先謙《莊子集解》、《荀子集解》、郭慶藩《莊子集釋》、王先慎的《韓非子集解》等。集解的特點是博采眾家之長,使讀者對各家注釋一目了然,其中還可能發現已佚注本的內容,可用來輯佚。

試舉《論語》第一句為例:

《論語·學而》:“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注:“馬曰子者男子之通稱謂孔子也。王曰:時者,學者以時誦習之。誦習以時,學無廢業,所以為說懌。”这其中,“馬曰”的“馬”指馬融,“王曰”的“王”指王肅。在讀“集解”之類的著作時,首先要細讀它的序,這樣才可以知道集的是哪幾家,“某曰”的“某”指的是哪一個人。[[2]]

2、集多書予以注解。如晉杜預的《春秋左傳集解》是集《春秋經》和《左氏傳》而加以注解的

(五)義疏

義疏,簡稱“”,《說文》中釋為“通也”,疏通其義的意思,或稱作義注”“疏義等,簡稱。漢魏古到了南北朝時期,尤其是到了唐宋,由於時間久遠,人們感到不易理解,於是出現了“疏”這種新的注解方法。“疏”的注釋特點是不但對古書原文進行注解,同時對前人所作的注解也進行注釋。六朝所作的義疏很多,流傳到今天的只有南朝梁皇侃的《論語義疏》。

“疏”又稱“正義”。唐朝是漢民族文化繁榮發展的時期,,唐太宗詔孔穎達與諸儒編纂五經義疏,兼採先儒舊說和各家義疏指長,定名為《五經正義》,取“正前人之疏義”義。

宋時期針對經書古注進行義疏的著作稱為《十三經注疏》。《十三經注疏》大多數是漢朝人或魏晉人做的注,唐宋人做的疏,各部書的名稱及注疏人如下:

《周易正義》十卷:魏王弼、晉韓康伯注,唐孔穎達等正義。

《尚書正義》二十卷:舊題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正義。

《毛詩正義》七十卷:漢毛亨傳,鄭玄箋,唐孔穎達正義。

《周禮注疏》四十二卷,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

《儀禮注疏》五十卷: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

《禮記正義》六十三卷:漢鄭玄注,唐孔穎達正義。

《春秋左傳正義》六十卷:晉杜預集解,唐孔穎達正義。

《春秋公羊傳注疏》二十八卷:漢何休解詁,唐徐彥疏。

《春秋谷梁傳注疏》二十八卷:晉范寧集解,唐楊士勳疏。

《論語注疏》二十卷:魏何晏等集解,宋邢昺疏。

《孝經注疏》九卷:唐玄宗御注,宋邢昺疏。

《爾雅注疏》十卷:晉郭璞注,宋邢昺疏。

《孟子注疏》十四卷:漢趙岐注,舊題宋孫奭疏。

人將以上這些注疏加上唐陸德明《經典釋文》的注音合成一部書,稱作《十三經注疏》。

(六)音義

或稱音訓、音注、音解等,它以辨音釋義為本,兼及文字形體的解說和校勘。它的出現與反切注音法的使用有密切關係。偏重於給古書注音的書稱爲音,如徐邈的《毛詩音》;偏重於對古書釋義的稱爲義如劉璠的《毛詩義》二者並重即稱音義。較有代表性的是唐陸德明的《經典釋文》。[[3]]唐代尚有給佛經加注音義的,如釋玄應《一切經音義》以及釋慧琳《一切經音義》。

下面舉《詩經·魏風·碩鼠》中的一個例子來說明經書注疏的體例:


 

 

 

 


《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脩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碩音石。斂,呂驗反,下同。[]“《碩鼠》三章,章八句”至“大鼠”。○正義曰:蠶食者,蠶之食桑,漸漸以食,使桑盡也。猶君重斂,漸漸以稅,使民也。言貪而畏人,若大鼠然,解本以碩鼠為喻之意,取其貪且畏人,故序因倒述其事。經三章,皆上二句言重斂,次二句言不脩其政。由君重斂,不脩其政,故下四句言將棄君而去也。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貫,事也。箋云:碩,大也。大鼠大鼠者,斥其君也。女無食我黍,疾其稅斂之多也。我事女三歲矣,曾無教令恩德來顧眷我,又疾其不政也。古者三年大比,民或於是徙。○貫,古亂反,徐音官。,扶又反。稅,始銳反。比,毗志反。逝將去女,彼樂土。箋云:逝,往也。往矣將去女,與之訣別之辭。樂土,有德之國。○樂音洛,注下同。土如字,他古反,沈徒古反。訣,古穴反。樂土樂土,爰得我所!箋云:爰,曰也。[]“碩鼠”至“得我所”。○正義曰:國人疾其君重斂畏人,比之碩鼠。言碩鼠碩鼠,無食我黍,猶言國君國君,無重斂我財。君非直重斂於我,又不脩其政。我三歲以來事汝矣,曾無於我之處肯以教令恩德眷顧我也。君既如是,與之訣別,言往矣將去汝之彼樂土有德之國。我所以之彼樂土者,以此樂土,若往則曰得我所宜故也。言往將去汝者,謂我往之他國,將去汝國也。○傳“貫,事”。○正義曰:《釋詁》文。○箋“碩大”至“是徙”。○正義曰:“碩,大”,《釋詁》文。《釋獸》於鼠屬有鼠,孫炎曰:“五技鼠。”郭璞曰:“大鼠,頭似兔,尾有毛青黃色,好在田中食粟豆,關西呼?音瞿鼠。”舍人、樊光同引此詩,以碩鼠為彼五技之鼠也。許慎云:“碩鼠五技,能飛不能上屋,能游不能渡,能不能窮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此之謂五技。”陸機《疏》云:“今河東有大鼠,能人立,交前兩腳於頸上跳舞,善鳴,食人禾苗。人逐則走入樹空中。亦有五技,或謂之雀鼠,其形大,故序云‘大鼠也’。魏國,今河北縣是也。言其方物,宜謂此鼠非鼠也。”按此經作“碩鼠”,訓之為大,不作“鼠”之字,其義或如陸言也。序云“貪而畏人,若大鼠然”,故知大鼠為斥君,亦是興喻之義也。箋又以此民居魏,蓋應久矣。正言“三歲貫汝”者,以古者三歲大比,民或於是遷徙,故以三歲言之。《地官·小司徒》及《大夫職》皆云三年則大比。言比者,謂大校,比其民之數而定其版籍,明於此時民或得徙。《地官·比長職》曰:“徙於國中及郊,則從而授之。”注云:徙謂不便其居也。或國中之民出徙郊,或郊民入徙國中,皆從而付所處之吏。是大比之際,民得徙矣。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

正文之下,前面沒有“箋云”的注是毛傳(如“貫事也”),“箋云”之後的注是鄭箋,之後“貫古亂反......”是唐陸德明《經典釋文》對正文和注文的注音。“疏”字以下才是孔穎達的疏,篇幅很長。

宋代以前,注和疏是分成兩本書印行的;宋代以後,為了便於閱讀,才把注和疏合成一本書。注和疏合成一本後,疏一般放在一段正文之後,如果一段中有幾個注,疏就放在幾個注之後,如果一段中只有一個注,疏就放在一個注之後;上面這個例子就是把疏放在幾個注之後。疏一般是先疏正文,再疏注文。先略引被疏的文字,一般是起訖各引兩三個字(如“‘碩鼠’至‘得我所’”“箋‘碩大’至‘是徙’”),然後再疏,中間用隔開。有時是直解正文,如“國人疾其君重斂畏人,比之碩鼠......”;有時是疏證和發揮毛傳和鄭箋,這裏是首先說明毛傳和鄭箋的來源,如毛傳:“貫事也”,正義曰:“《釋詁》文”,又如鄭箋:“碩大也”,正義曰:“《釋詁》文”(《釋詁》指《爾雅·釋詁》,孔穎達認為毛傳和鄭箋這裏都是根據《爾雅·釋詁》來注解正文的);接著就考證名物,如“《釋獸》於鼠屬有鼫鼠......”。可見疏的內容是很豐富的。

文字右邊有▲或?的,表示此處阮元《校勘記》,比如:

曾無教令恩德來顧眷:小字本、相臺本同。案,依《正義》當做“眷顧”,各本皆誤倒也。

大夫職:閩本、明監本、毛本同。案,浦鏜云:鄉誤卿,是也。

《校勘記》附在《十三經注疏》每卷之後,閱讀十三經時應該參閱。

三、古注內容

(一)釋詞

解釋古書中某些詞語的含義。它是注釋的中心內容。如:

《詩經·邶風·穀風》:“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箋云:“潛行爲泳。”

《詩經·邶風·靜女》:“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毛傳:“靜,貞靜也。女德貞靜而有法度,乃可說也。姝,美色也。俟,待也。城隅,以言高而不可逾。”

《左傳·莊公十四年》:“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杜預注:“繩,譽也。”

《國語·齊語》:“桓公知天下諸侯多與己也。”韋昭注:“與,從也。”

(二)串講

把一句或幾句連串起來講解。如:

《詩經·魏風·碩鼠》:“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鄭箋:“我事女三歲矣,曾無教令恩德來顧眷我。”這種方式雖然表面上沒有釋詞,但實際上是在串講中附帶地注釋了詞義,如以“事”釋“貫”,以“眷”釋“顧”都是。

《詩經·邶風·谷風》:“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箋云:“匍匐,言盡力也。凡於民有凶禍之事,鄰里尚盡力往救之,況我於君子家之事,難易乎固當黽勉。以疏喻親也。”

《論語·學而》:“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王肅注:“時者,學者以時誦習之。誦習以時,學無廢業,所以為說懌。”王肅不但解釋了“時”字,並且把“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全句串講了一下。

有時會通釋全章正文的大意。如《孟子章句》每章之後都“章指”來指出全章大意。用這種辦法,為的是使文章的意義更為明顯,幫助讀者對全章的大意有一個總的瞭解。

(三)分析句讀

《周禮·天官·宮正》:“春秋以木鐸修火禁,凡邦之事蹕。”鄭玄注:“鄭司農讀火絕之,云‘禁凡邦之事蹕’。”

《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昔趙衰以壺飧從徑,餒而弗食。”《經典釋文》:“一讀‘以壺飧從’絕句,讀‘徑’為‘經’,連下為句。”

(四)解釋語法現象

《詩經·邶風·谷風》:“不我能慉,反以我爲讎。”孔穎達疏:“不我能慉,當倒之,云不能慉我。”這裡指出了賓語前置現象。

《漢書·司馬相如傳》:“搏豺狼,手熊羆,足野羊。”顔師古注:“手,言手擊殺之。足謂蹴蹈而獲之。”這裡指出了名詞活用現象。

(五)說明修辭手法

《禮記·月令》:“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鄭玄注:“糞、美互文。”

《詩經·王風·採葛》:“一日不見兮,如三秋也。”俞樾云:“三秋,即三歲也。”

《詩經·鄘風·柏舟》:“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毛傳:“天,謂父也。”正義:“先母後天者,取其韻句耳。”

(六)給文字注音

黃焯先生在《經典釋文》的前言中指出:“因古代文字多以聲寄義,注音即等於注義。如《序錄》裏舉好、惡、敗、壞等字爲例,讀者看到所注的音,即知此數詞的詞性有不同。”這就是注音與注解相關的原因。如:

《詩經·周南·關睢》:“君子好逑”。《經典釋文》:“逑,音求。”又如《詩經·召南·何彼矣》:“何彼矣,唐棣之華。”《經典釋文》:“棣,徒帝反。《字林》‘大內反’。華如字。”

《漢書·淮陰侯列傳》:“高祖且至楚,信欲發兵,自度無罪。”顏師古注:“度,音大各反。”

《禮記·樂記》:“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遠;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經典釋文》:“行,戶剛反。”

(七)攷證人名地名及史實

如唐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張守節的《史記正義》,南朝宋裴松之的《三國志》注,劉孝標的《世說新語》注。這類古書的注解,有的在考核史實之中增補了許多後代難得的史料。

(八)闡明哲學思想

其中有的是闡明原著中的哲理,也有的是在闡明原著哲理時從中寄寓了注者自己的思想觀點。比如《莊子》郭象注與成玄英疏。

(九)詮釋成語典故

古代作家一般都喜歡引經據典,尤其是中古時期,引經據典幾乎成為一種重要的修辭手段。因此,注解這些文學作品時,注明出典就成了注解家的首要任務。如李善注《文選》幾乎集中全力在注明出典方面,因此當時人們批評他的注解是“釋事而忘義”。

有些古書的注解,除了注明出典之外,還能分段落,詮釋大意,從而幫助讀者分析和鑒賞作品。如仇兆鼇注杜甫《春望》詩。

四、古注的程式化用語

要想讀懂古注,除了要瞭解古注的體例和內容之外,我們還要對古注的程式化用語有一個大致的瞭解。注解的程式化用語很多,這裏不可能一一列舉,我們只介紹幾個較為常見的。

(一)曰,為,謂之

使用這幾個程式化用語時,被釋的詞總是放在“曰”“為”“謂之”的後面。這幾個程式化用語的作用相同,它們不僅用來釋義,並且用來分別同義詞或近義詞之間的細微差別,略等於現代漢語的“叫做”。例如:

《論語·先進》:“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朱熹注:“穀不熟曰饑,菜不熟曰饉。”《爾雅·釋天》:“穀不熟為饑,蔬不熟為饉。”《谷梁傳·襄公二十四年》:“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

《詩經·衛風·淇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毛傳:“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爾雅·釋器》:“骨謂之切,象謂之磋,玉謂之琢,石謂之磨。”

“饑”與“饉”是同義詞,“切”“磋”“琢”“磨”是近義詞,注釋家有時用“曰”,有時用“為”,有時用“謂之”來區分它們。在注釋並區分這類同義詞或近義詞時,既可用“曰”,也可用“為”,也可用“謂之”。可見,“曰”“為”“謂之”的作用是相同的。

(二)謂

使用“謂”時,被釋的詞則都是放在“謂”的前面。“謂”往往用來以具體釋抽象、以狹義釋廣義,或以一般釋特殊。它所解釋的,多為詞義的具體指向,可能是特定語言環境中詞語的特殊義、靈活義,也可能是具體所指的人或事。如:

《論語·為政》:“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孔安國注:“政謂法教。”

《論語·子罕》:“後生可畏。”何晏注:“後生謂少年。”

“政”的概念比較抽象,故用比較具體的概念“法教”來注釋它;“後生”的概念比較特殊,故用比較一般的概念“少年”來注釋它。這都是為了幫助讀者理解原文。又如:

《孟子·梁惠王上》:“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注:“時謂草木零落之時。”

《荀子·天論》:“強本而節用。”楊注:“本謂農桑”。

《楚辭·離騷》:“昔三后之純粹兮。”王逸注:“后,君也。謂禹、湯、文王也。”又“恐美人之遲暮。”王逸注:“美人謂懷王也。”

(三)貌

“貌”字一般用在形容詞的後面。使用“貌”字時,被釋的詞往往是表示某種性質或某種狀態的形容詞,因此“貌”字有描寫的作用,略等於現代漢語的“......的樣子”。例如:

《詩經·衛風·氓》:“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朱熹注:“沃若,潤澤貌。”

《論語·陽貨》:“夫子莞爾而笑。”何晏注:“莞爾,小笑貌。”

《論語·子罕》:“夫子循循然善誘人。”何晏注:“循循,次序貌。”

《楚辭·離騷》:“老冉冉其將至兮。”王逸注:“冉冉,行貌。”

《莊子·逍遙遊》:“夫列子禦風而行,冷然善也。”郭象注:“冷然,輕妙之貌。”

(四)猶,猶言,猶云

使用這些程式化用語時,釋者與被釋者往往是同義或近義的關係。相當於現漢中的“等於說”。例如:

《詩經·魏風·伐檀》:“坎坎伐輻兮,置之河之側兮。”毛傳:“側,猶厓也。”

《詩經·小雅·節南山》:“赫赫師尹,不平謂何?”箋云:“謂何,猶云何也。”

《左傳·莊公十年》:“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杜預注:“間,猶與也。”

《孟子·梁惠王上》:“直不百步耳。”朱熹注:“直,猶但也。”

《漢書·景十三王傳》:“子安王光嗣,初好音樂與馬,晚節遴,唯恐不足於財。”顏師古云:“晚節猶言末時也。遴與郤同,猶言貪嗇也。”

韓愈《潭州泊船呈諸公》詩:“聞道松醪賤,何須吝錯刀。”徐震曰:“退之謂何須吝錯刀,猶云何須惜錢也。”

以上“曰”“為”“謂之”“謂”“貌”“猶”六個程式化用語,都是單純用於釋義的。

(五)之言,之為言

這兩個程式化用語是“聲訓”術語[[4]] 用音同或音近的詞進行訓釋,表示被訓釋詞和訓釋詞語源相同,意義相通,旨在探求事物得名的由來。需要注意的是:聲訓多數情況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釋詞,它只是探求其語源,因此解釋語不能直接帶入原文中。例如:

《論語·季氏》:“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鄭玄注:“蕭之言肅也。牆謂屏也。君臣相見之禮至屏而加肅敬焉,是以謂之蕭牆。”

《論語·為政》:“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朱熹注:“政之為言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德之為言得也,得於心而不失也。”

“肅”“正”“得”除了從意義上分別注釋了“蕭”“政”“德”之外,釋者與被釋者之間還有語音上的關係:“肅”“蕭”雙聲,“正”“政”同音,“得”“德”同音。又如:

《爾雅·釋訓》:“鬼之言歸也。”

《說文·邑部》:“邦,國也。”段注:“古者城郭所在曰國曰邑,而不曰邦。邦之言封也。古邦封通用。”

《說文·示部》:“祓,除惡祭也。”徐鍇曰:“按,祓之為言拂也。”

《說文·示部》:“禳,磔禳祀癘殃也。”徐鍇曰:“禳之為言攘也。”

(六)讀為,讀曰

這兩個程式化用語是用來“破假借”的,即用本字來說明假借字。例如:

《詩經·衛風·氓》:“淇則有岸,隰則有泮。”鄭箋:“泮讀為畔。”

《禮記·曲禮》:“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鄭玄注:“綏讀曰妥。”

“泮”和“綏”是假借字,“畔”和“妥”是本字。又如:

《荀子·勸學》:“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楊倞注:“知讀爲智。”

《莊子·逍遙遊》:“而御六氣之辯。”郭慶藩注:“辯讀為變。”

《漢書·賈誼傳》:“天下無倍畔之心。”顏師古注:“倍讀曰背”。

《漢書·韓信傳》:“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伯。”顔師古注:“伯,讀曰霸。”

(七)讀若,讀如

這兩個程式化用語一般是用來注音。例如:

《說文·口部》:“噲,咽也。從口,會聲。或讀若快。”

《呂氏春秋·重己》:“其為飲食酏醴也,足以適味充虛而已矣。”高誘注:“酏’讀如《詩》‘虵虵碩言’之‘虵’。”

有時,“讀若”、“讀如”的作用和“讀曰”、“讀為”相同,也是用本字來說明假借字。例如:

《禮記·儒行》:“起居竟信其志。”鄭玄注:“信,讀如屈伸之伸,假借字也。”

“讀為”“讀曰”和“讀若”“讀如”的分別就在於:前者必然是用本字破假借字;後者則一般是用於注音,但有時也是用本字來破假借字。

(八)辭,詞

古人把虛詞叫做“辭”或“詞”,在注解中使用這兩個程式化用語,就是指明虛詞。例如:

《詩·周南·漢廣》:“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毛傳:“思,辭也。”

五、古注的注音

(一)注音方法

1譬況法

用取譬形況的語言描述漢字的發音狀況。如《公羊傳·莊公二十八年》:“伐者爲客,伐者爲主,故使衛主之也。”何休注:“伐人者爲客,讀伐長言之,齊人語也。見伐者爲主,讀伐短言之,齊人語也。”

2、讀若法

用“讀若”“讀如”等程式化用語注明字音的相同或相近。如《說文》中的注音:瑂,讀若眉。璁,讀若蔥。迺(泥母微部),讀若仍(日母蒸部)。

3直音法

用同音字給漢字注音如《經典釋文·左傳僖公四年注》:“郯,音談。”《文選·上林賦》李善注:“殪,音翳。”有時候會加注聲調。如梅膺祚《字彙》:“佒,鴦去聲。”

4、反切法

用兩個字切出一個讀音,反切上字取聲母,反切下字取韻母和聲調,如《廣韻·冬韻》:“冬,都宗切。”鄒陽《獄中上樑王書》:“昔者司馬喜臏鼻引腳於宋。卒相中山。”“鼻引”即“鼻引切”,是注“臏”字的音。

(二)如字

古書上某字注以“如字”,通常是告訴讀者,在這特定的上下文裏,這個字要按照它本來的讀音讀。例如:

《禮記·大學》:“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經典釋文》說:“惡惡,上鳥路反,下如字。......好好,上呼報反,下如字。”這是說第一個“惡”字讀“烏路反”,是去聲,第二個“惡”字要讀它本來的音,即惡劣的“惡”,舊讀入聲;第一個“好”字讀“呼報反”,是去聲,第二個“好”字要讀它本來的音,即美好的“好”,是上聲。

詩經·小雅·大田》:“興雨祈祈,雨我公田。”《經典釋文》說:“興、雨,如字。”

有時候一個字的下面注“如字”,又注別的反切(或直音),表明這個字在這特定的上下文裏傳統有不同的讀法。例如:

《論語·公冶長》:“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經典釋文》說:”三思,息暫反,又如字。”這是說這裏“三”字可讀去聲(變讀),又可讀平聲(如字)。

讀法不同,往往講法也就不同。例如

《論語·微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經典釋文》說:不分,包云如字,鄭扶問反,分猶理。”這是說這裏“分”字有平聲的讀法(如字),又有去聲的讀法(變讀)。包鄭兩家的讀音,反映了對“分”字的不同的理解。

(三)一字異讀

又叫“破讀”,即通過改變一個詞的讀音表示不同的詞義或詞性。例如音樂的“樂”和快樂的“樂”,解說的“說”、遊說的“說”和喜說的“說”(悅),等等。

異讀有時只表現為聲調上的差異。聲調改變了,詞義就會轉變。例如施行的“施”讀平聲,施與的“施”讀去聲;聽聞的“聽”讀平聲,聽從的“聽”讀去聲。

有時候聲調不同,詞義詞性均發生了轉變,這種情況最值得注意。例如王侯的“王”是名詞,讀平聲,王天下的“王”是動詞,讀去聲;操持的“操”是動詞,讀平聲,節操的“操”是名詞,讀去聲;愛好的“好”是動詞,讀去聲,美好的“好”是形容詞,讀上聲;厭惡的“惡”是動詞,讀去聲,惡劣的“惡”是形容詞,讀入聲。

利用四聲來區別詞義和詞性,即“四聲別義”是漢語的特點之一。漢魏學者看到了這個特點,並體現於古書注音。有的文字學家認為這是六朝經師注解古書時的強生分別。但是積習相沿,在後來的“聲律之文”裏就很重視這種分別。有些字的異讀還保留在現代漢語裏,如“好”(hǎo)“好”(hào)“惡”(è)“惡”(wù)之類;有些字的異讀在現代漢語普通話裏已經混同了,但是仍保留在某些方言裏,例如上升的“上”讀上聲,在上的“上”讀去聲,現在廣州話仍有區別。

六、古注校勘術語

除了為古書做注解和考證工作之外,學者還作了許多古籍校勘的工作。

校勘,是指對同一書籍用不同的版本和有關資料加以比較核對,以考訂其文字的異同和正誤真偽文獻在傳抄翻刻的過程中難免有錯誤,其原因不外是自然與人為兩方面。所謂“自然”,就是因時間久了,文獻的載體,如竹帛之類因磨損斷絕,散亂倒錯;卷冊之類則因蟲蛀霉蝕,而致文字損缺。所謂“人為”,就是由於經過多番抄刻,有時不慎致誤,有時以訛傳訛,甚至隨意妄改。《抱朴子·遐覽》引諺曰:“書三寫,魚成魯,虛成虎。”就是說傳抄經常出現錯誤。唐代中期雕版印刷開始流行,免卻眾多傳抄之訛,但由於刻書不精,校對不細,甚至任意改動,致使雕版印刷的書籍錯誤叢生。古書原文一旦存在差訛,往往造成理解的錯誤,因此需要進行校勘工作。

校勘學上有些專門術語,我們應當有所瞭解。此處試舉三個校勘學上常用的幾個術語:

(一)衍文

“衍文”簡稱“衍”,也叫“衍字”。這個術語用來指明古籍中因缮写、刻版、排版等错误而多出来的字句的現象。例如:

《詩經·邶風·柏舟》:“泛彼柏舟亦泛其流。”鄭箋:“舟載渡物者,今不用,而與眾物泛泛然俱流水中。”阮元《校勘記》:“‘與’下衍‘眾’字,小字本無。”

《左傳僖公四年》:“漢水以為池。”阮元《校勘記》:“《釋文》無‘水’字。云:或作‘漢水以為池’,‘水’字衍。”

《禮記·檀弓》:“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俞樾《古書疑義舉例》曰:“‘夫’字衍文也,‘二人’兩字合為‘夫’。”

《潛夫論·思賢》:“上醫醫國,其次下醫醫疾。”語本自《國語·晉語》:“上醫醫國,其次疾人。”此句本來是說“上醫”要首先醫國,其次才是治療疾病,“下醫”因前“上醫”而誤衍。

(二)脫文

“脫文”簡稱“脫”(有時作“敚”或“奪”),也叫“脫字”。這個術語專指古籍中脫落了字句的現象。例如:

《詩經·周南·桃夭》孔穎達疏:“此云家人,家猶夫也,猶婦也。”阮元《校勘記》:“‘猶婦’上當脫‘人’字。

《詩經·衛風·碩人》孔穎達疏:“猗嗟云:‘頎而長兮’。孔世家云:‘頎然而長’。故為長貌。”阮元《校勘記》:“ ‘孔’下脫‘字’字。”

《史記·蕭相國世家》:“於是乃令蕭何,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王念孫按:“‘蕭何’下脫去‘第一’二字。”

《漢書·楚元王傳》附錄劉歆《與太常博士書》,其中談到發現《古文尚書》的經過以及獻書的情形:“及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篇,《書》十六篇。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巫蠱之難發生在漢武帝征和元年(B.C.92)十一月,是漢武帝和衛氏家族之間的一場爭鬥,按照這段《漢書》來看,那時孔安國還在世。但《史記·孔子世家》卻說:“安國為今皇帝博士,至臨淮太守,蚤卒”,司馬遷大約卒於征和元年,巫蠱之難雖然發生在十一月,但到第二年的二月才真正引起朝廷紛亂。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孔安國已經死了,自然不能得見巫蠱之難,又豈能可以像《漢書》所說親自獻書呢?原來《漢書》脫了一個字,就是在劉歆《與太常博士書》之中“孔安國”之後,應有一個“家”字,即為“孔安國家”獻上《古文尚書》,而非由“孔安國”自己獻上。

(三)訛文

抄寫刊刻以錯字或他字取代原字。又稱“誤”。一般以形訛為多。王引之《經義述聞》:“經典之字往往形近而譌,仍之則義不可通,改之則怡然理順。”如:

《戰國策·趙策四》:“左師觸詟願見太后。”王念孫校云:“‘詟’當是‘龍言’二字連寫之誤。”

《孟子·心下》:“今之與楊墨辯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趙歧注:“招,罥也。”王引之說:“‘招’,疑當作‘格’,‘格’者,‘絡’之借字也,‘絡之’者,以繩縛之也。”

七、曆代注釋名家及注本

(一)漢代

兩漢時期的注釋家主要有毛亨、孔安國、馬融、鄭玄、何休、趙岐,服虔、高誘、王逸等。

鄭玄:漢代經學的集大成者。《論語注》、《孟子注》、《尚書注》、《三禮圖》、《毛詩譜》、《六藝論》、《三禮目錄》等,今僅存《三禮注》和《毛詩箋》。

毛亨:著作有《毛詩詁訓傳》,簡稱《毛詩》。時人稱毛亨為大毛公,稱其學生趙人毛萇的小毛公。

孔安國:著作有《尚書傳》、《尚書音》、《古文孝徑傳》等。

高誘:著作有《孟子章句》、《孝經解》(均佚)、《戰國策注》(今殘)、《淮南子注》(與許慎注相雜)、《呂氏春秋注》等。

王逸:著《楚辭章句》一書,為後世所重,是《楚辭》現存最早的注本。

(二)魏晉南北朝時期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重要注釋家主要有何晏、王弼、韓康伯、韋昭、杜預、范甯、郭璞、郭象、裴松之等。

郭璞:《爾雅注》、《三蒼注》、《方言注》、《穆天子傳注》、《山海經注》、《楚辭注》、《子虛賦注》、《上林賦注》等。其中《爾雅注》費時最久,用功最多,是《爾雅》流傳至今最早最好的注本。

何晏:《論語集解》二十卷

王弼:《道德論》、《老子注》、《周易注》、《論語釋疑》

韋昭:《國語注》

杜預:《春秋長曆》、《春秋釋例》、《春秋左氏傳集解》等書

郭象:曾參考向秀《莊子注》撰成《莊子注》一書

裴松之:《三國志》注

裴駰:《史記集解》一百三十卷。

(三)唐代

唐代的重要注釋家主要有孔穎達、賈公彥、徐彥、楊士勳、李善、司馬貞、張守節、顏師古等。

孔穎達:主編《五經正義》,兼采南北經學家之長,成為一代訓詁名著,唐時以其書作為科舉取士的依據。

賈公彥:著《周禮義疏》六十卷,《儀禮義疏》三十卷

李善:《文選注》六十卷

楊倞:《荀子注》

顏師古:著有《漢書注》、《急就章注》等

漢唐時期的古注,側重於訓釋字句、注明讀音等,內容包括釋字、串講、通釋全章大意、注明出典、考證人名地名史實、增補史料、闡明哲學思想等等。

(四)宋代

宋代的注釋,、哲學思想。

熹:《周易本義》、《詩集傳》、《四書章句集注》、《楚辭集注》等。熹能擺脫漢代學者的影響,直接從正義入手,他做的注解,有時比較近情近理,平易可通。

邢昺:《孝經注疏》、《論語注疏》、《爾雅注疏》收入《十三經注疏》。

孫奭:撰《孟子正義》十四卷,收入《十三經注疏》。另著有《孟子音義》、《爾雅釋文》等書,均傳於世。

洪興祖:著有《老莊本旨》、《周易通義》、《楚辭補注》等書。

(五)清代

清代學者幾乎對每一種重要的經典都做了新的注解,他們善於鑽研漢唐人的注解,能夠根據具體材料判斷前人的是非,解決了古書中許多疑難問題。很多學者對文字、音韻、訓詁都有深入的研究,因此能將這些方面所取得的成果運用於注解之中。他們對古書字句的考據嚴格而又精細,做出了許多成績。

清代注家主要有:陳奐、馬瑞辰、劉文淇、劉寶楠、焦循、王先謙、郭慶藩、王先慎、孫詒讓等。

孫詒讓:“有清三百年樸學之殿”。《古籀拾遺》、《周禮正義》、《札迻》、《墨子間詁》、《周禮三家佚注》、《古籀餘論》、《契文舉例》、《籀廎述林》。

陳奐:《詩毛氏傳疏

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

劉文淇:《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

劉寶楠:《論語正義》

焦循:《孟子正義》

王先謙:《莊子集解》、《荀子集解》、《漢書補注》

郭慶藩:《莊子集釋》

王先慎的:《韓非子集解》

除注釋之外,清人還作了很多校勘工作。

另外,幾位學者還以讀書劄記的形式對古書的詞句詮釋及文字校訂提出自己的看法,其中常有非常精闢的見解。重要的如王念孫的《讀書雜誌》,王引之的《經義述聞》,俞樾的《古書疑義舉例》,等等,這些都是讀上古典籍不可缺少的參考書。

清人有些注解,極力要求無一字無來歷,不免過於瑣細。例如劉寶楠的《論語正義》注《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一句,幾乎每一個字都作了詳細的考證,這一句並不難懂的話,就注了將近一千個字;其中一個“曰”字就注了一百多個字,繁徵博引,極為詳盡,但是實用價值不大。



[[1]]宋洪邁 《容齋五筆·經解之名》:“又如鄭康成作《毛詩箋》,申明傳義,他書無用此字者。”

[[2]]也有序裏沒有提到的,這多半在注中第一次出現某人時用全名,以後只用他的姓。

[[3]]《經典釋文》簡名《釋文》,它彙集了唐代以前各家給先秦經書(今《十三經》中除《孟子》之外的十二經以及《老子》和《莊子》,因為《老子》《莊子》在唐代也被稱為經)所做的注釋(以注音為主,也有少數義訓),經過作者一番選擇,成為我國早期別具風格的注音(兼釋義)總集之一。先秦古籍中的注音,一般都摘自經典釋文。這部書本來是脫離具體注釋對象的一部完整的專著,宋代以後,人們才把它的注釋移到每本書的相應的正文之下。

[[4]]聲訓也可以不用專用的程式化用語,例如《釋名》:“日,實也。”“月,闕也。”“冬,終也。”“土,吐也,能吐生萬物也。”“山,產也,產生物也。”《三國志·魏書文帝紀》:“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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