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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林:《经义考·通说》引文续考

2022-02-18 10:12:32





本文原刊《图书情报研究》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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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朱彝尊《经义考·通说》四卷辑录春秋至清初诸人关于经学的观点,共499则,引文均未注明出处,且多经剪裁。通过查考引文的原始出处,有助于恢复引文本始面目,利于增加学界转引《经义考·通说》相关材料时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在武汉大学司马朝军教授《<经义考•通说>疏证》和笔者《<经义考·通说>引文考辨十二则》的基础上,根据最新研习所得,详细考订朱彝尊《经义考·通说》中32则引文出处,并辨正《<经义考·通说>疏证》4处溯源之误。


1  引言


朱彝尊《经义考》三百卷,网罗繁富,是经学研究的必备书目。其《通说》四卷(即卷295~298)纂辑春秋至清初诸人关于经学的观点,共499则,对于经学研究极具价值。然而,朱彝尊引述材料时,均未标注详细出处,并且对引录的材料多有剪裁,以致有错讹衍夺诸失,给后世研究者带来了诸多不便。


有鉴于此,武汉大学司马朝军教授作《<经义考·通说>疏证》(以后简称《疏证》),详考引文出处,并辨析其讹误,创获甚多。但因朱氏《通说》引用的资料较多,《疏证》一文尚有61条注明“待考”,另有数条疏证不切。笔者曾撰《<经义考·通说>疏证订补》,对《疏证》之缺失略有匡正;又有《<经义考·通说>引文考辨十二则》,就《疏证》“待考”条目稽考出处12则。


因研习所及,笔者新近又检得《经义考·通说》中32则材料的出处,今不揣固陋,予以补充;对《疏证》中4则考订不切者,亦查明其原始出处,附录于后。为避免文字芜蔓,凡文本有差异者,则征引原文,以便比勘。其他则只注明相关出处。


2  <经义考通说>疏证》待考32则引文出处考证




(1)《疏证》114页。杨万里曰:有六经,则有异说。刘歆历法引《武成》咸刘商王之句,郑氏诗注引《伊训》载孚在亳之辞,荀爽《易解》于干为木果之后,复有为龙为直之言,桓宽《盐铁论》引其故察察之语,以为出于《春秋》。按《书》《易》《春秋》初无是也。盖诸儒各出臆见,以其私说簧鼓世俗之观听,而圣人之六经化为诸儒之六经矣。


    【按】《宋元学案补遗》卷44据此录入,并冠名“诚斋经说”。[3]2386此实出自《诚斋策问》卷上《问六经疑难》。文本与此多有不同,足资比勘。其文曰:“有六经,即有异说。……诸儒又皆人挟一椎凿,家筑一宫墙,而圣人之六经化为诸儒之六经矣。……呜呼!汉唐之世,异端之病经一何纷纷乎。刘歆历法引《武成》对商王之句,郑氏书注引《伊训》载孚在亳之辞,荀爽《易解》于干为木果之后,复有为龙为直之言,桓宽《盐铁论》引其政察察之语,以为出于《春秋》。按《书》《易》《春秋》初无是也。伪书之病经乃尔,天下无圣人故也。”


(2)《疏证》113页。包恢曰:理备于经,经明则理明矣。


    【按】此则出自包恢《戴复古诗集序》。其文曰:“理备于经,经明则理明。”


(3)《疏证》122页。又(笔者按:即刘爚)曰:帝王之学,当本之《大学》,探之《中庸》,参之《论语》《孟子》,然后质之《诗》《书》,玩之《周易》,证之《春秋》,稽之《周官》,求之《仪礼》,博之《礼记》,于修身治天下之道,犹指掌矣。


    【按】此则出自朱衡撰《道南源委》。该书六卷,专门记录伊洛之学在闽中的传衍以及闽学自宋及明的渊源流变。卷一有关于刘爚的介绍,其文曰:“爚字晦伯,子勉长子。……权刑部尚书,兼右庶子,仍兼讲读于东宫。言:‘帝王之学,当本之《大学》,探之《中庸》,参之《论语》、《孟子》。然后质之《诗》、《书》,玩之《周易》,证之《春秋》,稽之《周官》,求之《仪礼》,博之《礼记》,而又通之历代之史、《通鉴》之书。以知古今之得失,君臣之事鉴,则物格知至,意诚心正,于修身治平之道,犹指掌矣。’”另外,明代何乔远编撰《闽书》,卷96《英耆志》中有刘爚小传,亦载有此则文字。


(4)《疏证》127页。洪咨夔曰:《易》者,文之太极也。《诗》《书》《礼》《乐》《春秋》《论语》,文之两仪也。


    【按】《宋元学案补遗》卷79据此录入,并冠名“洪平斋语”。[3]4551此实出自洪咨夔《着图书所记》。


(5)《疏证》134页。蒋岩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天有是道而不能言,故托诸圣人言之。《易》《书》《诗》《礼》《乐》《春秋》,此圣人之言,而天地之道也。非《易》无以立天地之心,非《书》无以纪帝王之迹,《诗》以导风俗之美,《春秋》以严王霸之辨,《礼》以节民,《乐》以和人。用是训天下,万世一日不可废,岂无用之空言哉?


(6)《疏证》135页。又曰:以《通书》读《易》,可以会太极;以经世书,观《洪范》可以建皇极;《中庸》之慎独,可以位天地、育万物;《大学》之致知,可以齐家治国平天下;《论语》一书,无非言仁;《孟子》一书,无非道性善。


    【按】以上两段文字,均出自蒋岩《重修尊经阁记》。其文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厥天有是道而不能言,故托诸圣人言之。《易》《书》《诗》《礼》《乐》《春秋》,此圣人之言,而天地之道也。非《易》无以立天地之心,非《书》无以纪帝王之迹,《诗》以导风俗之美,《春秋》以严王霸之辨,《礼》以节民,《乐》以和人。用是训天下,万世一日有不可废,岂无用之空言哉?……以《通书》读《易》,可以会太极;以经世书,观《洪范》可以建皇极;《中庸》之慎独,可以位天地、育万物;《大学》之致知,可以齐家治国平天下;《论语》一书,无非言仁;《孟子》一书,无非道性善。”[9]

(7)《疏证》137页。陈普曰:五经四书,无一句一字无义理。


【按】此则选自陈普《问天地人何以谓之三极又何以谓之三才》。


(8)《疏证》137页。陈普曰:五经传注,岂可无视?其是与非足矣,岂宜一切屏之?


【按】此则选自陈普《答上饶游翁山书》,其文曰:“五经传注岂可无,但视其是与非足矣。岂宜一切屏之,若高洋斩乱丝,不问其是非曲直,但与之一剑哉!”据文意,《疏证》此处句读有误,而林庆彰等点校《经义考新校》无误。


(9)《疏证》152页。虞集曰:昔者,周公因尧、舜、禹、汤之传,制典礼,以成文武之业,布之天下,传之后世。周道之衰,有司废坠,仲尼思周公之遗绪,无其位以行之,赞其辞于《易》,载其迹于《书》,咏其声于《诗》,正其法于《春秋》,而周公之制作尽在是矣。 


    【按】此则选自虞集《抚州路宜黄县重修宣圣庙学记》。其文曰:“昔者周公因尧、舜、禹、汤之传制为典礼,以成文、武之业,布之天下,传之后世,古昔莫盛焉。周道之衰,有司废堕,仲尼思周公之遗绪,无其位以行之,赞其辞于《易》,载其迹于《书》,咏其声于《诗》,正其法于《春秋》,而周公之制作,尽在是矣。”


(10)《疏证》158页。柳贯:六经垂世立教之言,不可一日不明于天下也。

    【按】此则选自柳贯《重建宣圣庙记》。其文曰:“有圣人为之依归,而六经垂世立教之言,所以不可一日不明于天下也。”


(11)《疏证》161页。张采:学校庠序之设,非六经无以教天下之大且众,舍六经无以学见诸事物,则民生日用之不可离,措之天下国家,则亘千万世而不可易。


    【按】此节乃朱氏征引张采《重修尊经阁记》中两段文字而成,其文曰:“由是体用名实,见诸事物,则民生日用之不可离,措诸天下国家,则亘千万世而不可易。人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者,由此道也。大哉!六经尊而明矣。学校庠序之设,非六经无以教;天下之大且众,舍六经无以学。”[14]据文意,《疏证》、《经义考新校》点校均有误。


(12)《疏证》176页。又曰(按:指宋濂):孔子传《易》,孟子释《诗》,加数言而其意炳如,辞不费也。辞之费,经之离乎?汉儒训经,使人缘经以求义,优柔而自得之,有见乎尔也。近世传文,或累千言,学者复求传中之传,离经远矣。造端者,唐之孔颖达乎?


    【按】此则选自宋濂《龙门子凝道记》卷之中《阴阳枢第三》。今本《宋濂全集》文作:“孔子之传《易》,孟子之释《诗》,加以数言而其意炳如也。是何也?辞不必费也。辞之费,其经之离乎。汉儒训诂经文,使人缘经以释义,必优柔而自得之,有见乎尔也。近世则不然,传文或累言数百,学者复求传中之传,离经远矣。其造端者,唐之孔冲远乎?”


(13)《疏证》183页。刘迪简曰:汉儒多分章句,有破碎五经之患;宋儒详衍义说,有傅会五经之患。



(14)《疏证》196页。胡俨曰:经者,常行之典所以载道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法言大训存焉。曰《易》《诗》《书》《礼》《乐》,此五经之见于《白虎通》者。曰《易》《书》《礼》《诗》《春秋》,此五经之见于《法言》者。曰《诗》《书》《礼》《乐》《春秋》,此五经之见于《艺文志》者。其见于《经解》者,曰《诗》《书》《乐》《易》《礼》《春秋》为六经。曰七经者,于《易》《书》《诗》《春秋》而益以三礼。曰九经者,于七经而益以《孝经》《论语》。至于十经,则又于五经而加以五纬也。夫经之名与数虽不一,所以载道则一耳。君子穷理以达道,力学以致用,必以读书为本。读书者,必以经为之本。


    【按】此则选自胡俨《尊经阁记》。其文曰:“夫经者,常行之典,所以载道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法言大训存焉。曰《易》、《诗》、《书》、《礼》、《乐》,五经之见于《白虎通》者。曰《易》、《诗》、《书》、《礼》、《春秋》,此五经之见于《艺文》者也。其见于经解者,曰《诗》、《书》、《乐》、《易》、《礼》、《春秋》为六经。曰七经者,于《易》、《诗》、《书》、《春秋》而益以《三礼》。曰九经者,于七经而益以《孝经》、《论语》。至于十三经,则又于七经而加以六纬也。夫经之名与数虽不一,所以载道则一也。君子穷理以达道,力学以致知,必以读书为本。”


(15)《疏证》199页。杨守陈曰:六经成于东周,而明于南宋。盖天以是防蛊乱之极,开太平之先也。古者卜筮也而有《易》,歌咏也而有《诗》,记载也而有《书》、有《春秋》,行有《礼》,奏有《乐》,皆烝民日用之常,皇帝王治世之典,而天下之道,自一而万,无弗载于是矣。


【按】此节乃杨守陈《尊经阁记》篇首文字,载所著《杨文懿公文集》卷22《金坡稿》。    


(16)《疏证》207页。石珤曰:圣人之道,载在六经,王者用之以定四海,其臣用之以弼其治,其民用之以亲亲长长幼幼,养生送死而无憾,何莫非六经之功哉!


    【按】此则选自石珤《重修庙学记》。其文曰:“呜呼!圣人之道载在六经,垂之万世,不啻如日月之行于天、江河之流于地也。王者用之以定四海,其臣用之以弼其治,其民用之以亲亲、长长、幼幼,养生送死而无憾,何莫非六经之功哉?”


(17)《疏证》207页。王启曰:自夫子删述六经,而伏羲、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寓于《易》《书》《诗》《春秋》《礼》《乐》,如天之不可阶而升。夫子恐人好高而反失之也,故其为教,博文约礼之外,性与天遒罕言,而《论语》一书,不出问答思辨之间。当时曾子传其学,端用心于内,其作《大学》则曰:“格物致知,犹吾夫子也。”曾子传之子思,其作《中庸》则曰:“择善思诚,犹吾曾子也。”子思传之孟子。其作七篇则曰:“知言明善,犹吾子思也。”惜乎其书存其人亡,异端之说始炽,猥以百家之言厕于其间,学者莫知所宗。幸而四子之泽末泯,汉董子思所以禁之,首请罢黜百家,以尊孔子。其后始置五经博士,四子得列讲师,而百家不致与六经抗衡矣。

    

【按】此则选自王启《述近思录》。


(18)《疏证》207页。杨廉曰:先六经而后诸子百氏,此读书之要也。


(19)《疏证》208页。又曰:《大学》以格物为先,格物以读书为先,所读之书,五经四书其本领也。


    【按】此两则均出自杨廉《杨文恪公文集》。前则见卷32《寿州儒学重修记》[21],后则见卷35《泗州重修庙学记》。


(20)《疏证》208页。杨廷和曰:六经,自古圣贤正学之心法在焉,诸贤之所谓学者不出乎是。


    【按】此则选自杨廷和《崇正书院记》。


(21)《疏证》212页。邵锐曰:经也者,天地之心,圣贤之精蕴皆于是乎在。故经明则道明,道明则天极以立,地维以张,人纪以定,而天下之能事于是乎毕矣。


    【按】此则选自邵锐《同安儒学尊经阁记》。


(22)《疏证》213页。桂萼曰:读《大学》,必如亲见孔子、曾子;读《中庸》,必如亲见子思;读《论语》,必如亲问孔子于洙、泗之上;读《孟子》,必如亲事孟子于齐、梁之间。


    【按】此则选自桂萼《修明学校疏》。


(23)《疏证》219页。徐公阶曰:经也者,圣人以扶人极,以开来学,其道甚大,群籍不得并焉。

    【按】此则选自徐阶《常州县学尊经阁记》。


(24)《疏证》221页。王崇曰:圣人不可得见,所可见者,圣人之书,《易》《书》《诗》《春秋》《礼》《乐》是也。《易》言乎其命也,《书》言乎其行也,《诗》言乎其思也,《春秋》言乎其识也,《礼》言乎其体分也,《乐》言乎其风气也,皆圣人之所为文也。是故君子能遂义不愆于时,则庶乎《易》矣;遹德不诡于中,则庶乎《书》矣;慎动不离于正,则庶乎《诗》矣;鉴微不暗于公,则庶乎《春秋》矣;修已不欺于敬,则庶乎《礼》矣;轨物不失于和,则庶乎《乐》矣。


    【按】此则选自王崇《尊经阁说》。其文曰:“六经,圣人之书也。圣人不可得见,所可见者书也。《易》《书》《诗》《春秋》《礼》《乐》是也。尊而阁之者,尊圣人之书而奉之以高阁也,示隆重也。……《易》言乎其命也,《书》言乎其行也,《诗》言乎其思也,《春秋》言乎其识也,《礼》言乎其体分也,《乐》言乎其风气也,皆圣人之所为文也。……君子弗文也,是故君子皆遂义也而不愆于时,则庶乎《易》矣;能遹德也而不诡于中,则庶乎《书》矣;能慎动也而不离于正,则庶乎《诗》矣;能鉴微也而不闇于公,则庶乎《春秋》矣;能修则也而不欺于敬,则庶乎《礼》矣;能轨物也而不戾于和,则庶乎《乐》矣。”


    【附】王崇(1496~1571),字仲德,号麓泉,晚年号西如山人。浙江永康人,嘉靖八年进士。今有辑本《王麓泉集》出版。


(25)《疏证》225页。林燫曰:圣人之道不明,诸儒晦之也。《易》《诗》《书》《春秋》《礼》《乐》,圣人所以垂训也。自汉以来,传经者无虑数百家,其书学者多有之,然圣人之旨愈郁而不章,则诸儒之过也。夫六经之道,同条共贯,第诸儒言之有同有不同:《易》以道阴阳,而厄之于数,至作《太玄》,《潜虚》以拟之,其失也拘而不通;《书》以道政事,《武成》之篇,孟子疑之,《金縢》之册,周公或不为此也,必曲为之说,则其失也诬而难信;《诗》以道性情,而郑卫之风皆目为淫奔所自作,何以被之管弦?又欲尽废《小序》,则其失也疏而起后世之疑;《春秋》以道名分,诛乱臣,讨贼子,其大旨固也,縢侯以党恶贬其后世,许止不以尝药被之弑君,故其失也凿而多端;至于礼乐,则汉儒之附会为已甚矣,盖传注愈繁,则圣人之经愈晦。曰:“尽废传注可乎?”曰:“何可废也。传注所以明经也。与其过而废也,孰若过而存之。”


    【按】此则选自林燫《六经》。其文曰:“圣人之道不明,诸儒晦之也。《易》《诗》《书》《春秋》《礼》《乐》,圣人所以垂训也。汉以来传经者无虑数百家,其书学者多有之,缙绅先生类能言之。然圣人之旨愈郁而不彰,诸儒过也。……故传注愈繁,则圣人之经愈晦已。……六经之道,同条共贯,第诸儒言之有同有不同耳。今不暇毛举其细,故捃摭一二见之。《易》以道阴阳,而泥之于数,至作《太玄》、《潜虚》以拟之,其失也拘而不通;《书》以道政事,《武成》之篇,孟子疑之,《金縢》之册,周公或不为此也,必曲为之说,则其失也诬而难信;《诗》以道性情,而郑卫之风皆为淫奔所自作,何以被之管弦?又欲尽废《小序》,则其失也疏而起后世之疑;《春秋》以道名分,诛乱臣,讨贼子,其大旨固也,縢侯以党恶贬其后世,许止不以尝药被之弑君,故其失也凿而多端;至于礼乐,则汉儒之附会为已甚,愚何以观之矣。噫!六经之旨裂矣,得非诸儒之罪哉!……曰:‘尽废传注可乎?’曰:‘何可废也。所以明经者也。与其过而废,孰若过而存之。’”


(26)《疏证》227页。吴中行曰:秦人坑燔之后,经术熄矣,汉儒传经之义,而六经赖以不亡。叔世汩溺之余,理学晦矣。宋儒穷经之理,而六经因之益显。


    【按】此则选自吴中行《议从祀疏》。其文曰:“秦坑燔之后,经术熄矣,汉儒则传经之义,而六经赖以不亡。叔世汩溺之余,理学晦矣。宋儒则穷经之理,而六经因之益显。”


(27)《疏证》232页。沈尧中曰:道统之在天下,由伏羲而尧、舜,而禹、汤,而文、武、周公、孔子,上下数千百年,若断若续,迄今犹可寻绎者,经是已。伏羲,吾得之《易》;尧、舜、禹、汤、文、武,吾得之《诗》《书》;周公,得之《礼》;孔子,得之《春秋》。合五经而序之,乃至数圣人之统系存焉。


    【按】此则选自沈尧中《沈氏学弢》卷10《经籍上·五经总论》。其文曰:“道统之在天下,由伏羲而尧、舜,而禹、汤,而文、武、周公、孔子,上下数千百年,若断若续,迄今犹可寻绎,不至没没者,经是已。经虽有五,其统则一。伏羲,吾得之《易》;尧、舜、禹、汤、文、武,吾得之《诗》《书》;周公,得之《礼》;孔子,得之《春秋》。经合则统合,经分则统分……余合五经而臆之,乃知《易》《书》《史》《礼》《春秋》数圣人之统系存焉。”


(28)《疏证》233页。叶向高曰:九经者,圣言之至约至博者也。


    【按】此则选自叶向高《苍霞余草》卷6《九经正文序》。


(29)《疏证》233页。唐公文献曰:经之存于世,若日星丽天,岳渎亘地,学者见作者之心于千载之上,赖有注疏存焉。汉之诸儒磨砻以岁月,穷殚以心力,然后成一家之言,其所持论,皆师门所授,搢绅长老之所传闻,要以发明圣学,泽于道德者多也。自谈者谓汉儒穷经而经绝,至以训诂支离,烈于燔焰,抉瑕摘衅,掩其弘美,往哲羽翼之功,几不存于世矣。


    【按】此则选自唐文献《拟重刻十三经注疏序》。其文曰:“夫十三经之存于世,若日星丽天,岳渎亘地,学者载籍极博,总之考信于是书矣。……见作者之心于千载之上,亦有注疏在焉。盖汉以来诸儒麻列林立,无虑百家,……磨砻以岁月,穷殚以心力,然后成一家之言,斯已勤矣。而所持论驾说,往往师门所授,缙绅长老之所传闻,虽晦蚀舛驳,亦时有之。要以发明圣学,泽于道德者多也。自谈者曰汉儒穷经而经绝,至以训诂支离,烈于燔焰,……抉瑕摘衅,掩其弘美,往哲羽翼之功,几不存于世矣。”


(30)《疏证》239页。谢肇淛曰:宋儒贬经太过者,至目《春秋》为断烂朝报;信经太过者,至以《周礼》为周公天理烂熟之书。不知《春秋》非孔子不能作,而《周礼》实非周公之书也。至欧阳永叔以《系辞》非孔子之言,抑又甚矣。


    【按】此则选自谢肇淛《五杂俎》卷13“事部一”。其文曰:“甚矣!宋儒之泥也。贬经太过者,至目《春秋》为断烂朝报;信经太过者,至以《周礼》为周公天理烂熟之书。不知《春秋》非孔子不能作,而《周礼》实非周公之书也。至欧阳永叔以《系辞》非孔子之言,抑又甚矣。”


(31)《疏证》271页。陈普曰:王莽以哀章金匮用卖饼儿王盛为四将,天下所共笑也。光武初兴,又按赤伏符用王梁为大司空,以谶文用孙咸为大司马,群情不悦,始以吴汉易咸,后欲以罪诛梁。夫名应赤伏符而有可诛之罪,则所谓刘秀者何足道哉?且人情所不悦,而与河洛图书同宝,抑何悖也。


    【按】陈普有《光武》诗五首,第二、四、五首诗后均有自注。此则选自第四首诗后自注。


(32)《疏证》277页。谭浚曰:从曰经,横曰纬;四方南北曰经,东西曰纬;天象定者为经,动者为纬。《文心》曰:“经显圣训也,纬隐神教也。”纬之成经,犹丝麻不杂,布帛乃成。若谶纬,乃书之曲说。桓谭、尹敏、张衡、荀悦论之详矣。


    【按】此则选自谭浚《言文》卷下《纬》。其文曰:“从曰经,横曰纬。《家语》云:‘四方南北曰经,东西曰纬;天象定者为经,动者为纬。’《文心》曰:‘经显,圣训也;纬隐,神教也。’‘纬之成经,犹丝麻不杂,布帛乃成。’若谶纬,乃纬书之曲说,录图假尧,丹书诬昌,符谶托孔,乃技数诡附。故沛献集纬以通经,曹褒撰谶以定礼。桓谭、尹敏、张衡、荀悦论之详矣。”


3  《<经义考•通说>疏证》4则不切处辨正





(1)《疏证》67页。归崇敬曰:五经六籍,古先哲王致理之式也。


【按】《疏证》引《旧唐书》卷149《归崇敬传》,实则此文出自归崇敬《辟雍议》,文载董诰编《全唐文》卷379。


(2)《疏证》94页。又(笔者按:即晁说之)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


按:《通说二》连续引晁说之之说四则,此为第三则。《疏证》征引朱熹编《二程遗书》、朱熹《论孟精义纲要》、胡居仁《居业录》,考订此语乃程颐之语录,诚是。然此语确载于晁说之《晁氏客语》,“是书乃其劄记杂论,兼及朝野见闻”,《经义考》注明“晁说之曰”,当是据此书转引无疑。


(3)《疏证》218页。杨天祥曰:《五经》备天地万物之理,读之每彻一卷,心旷神怡,视听俱新,不出户庭,十年遍之矣。虽不足以喻人,亦足以自喻也。

    【按】《疏证》引用《广东通志》,与本文段内容不符。此文实选自《杨进士读书法》。其文曰:“夫《五经》备天地万物之理,比之五岳孰大?加之子、史、百家,亦寰中洞天福地也。每彻一书,心旷神怡,视听俱新。顾不出户庭,十余年遍之矣。虽不足以喻人,亦足以自喻也。”


(4)《疏证》219页。郑公晓曰:宋儒有功于吾道甚多,但开口便说汉儒驳杂,又讥讪训诂,恐未足以服汉儒之心。宋儒所资于汉儒者十七八,只今诸经书传注尽有不及汉儒者,宋儒议汉儒太过,近世又信宋儒太过,要之,古注疏终不可废也。


    【按】《疏证》曰:“《四库全书总目》卷五《周易大全》提要引郑晓《今言》曰:‘洪武开科,《五经》皆主古注疏及宋儒。《易》:程、朱;《书》:蔡;《诗》:朱;《春秋》:左、公羊、谷梁、程、胡、张;《礼记》:陈。后乃尽弃注疏,不知始何时。或曰始于颁《五经大全》时,以为诸家说优者采入故耳。然古注疏终不可废也。’”据此,则文段前面文字并无着落。此实出自郑晓《古言》卷上,其文曰:“宋儒有功于吾道甚多,但开口便说汉儒驳杂,又讥其训诂,恐未足以服汉儒之心。宋儒资于汉儒者十七八,只今诸经书传注仅有不及汉儒者,宋儒议汉儒太过,近世又信宋儒太过。今之讲学者,又讥宋儒太过。”


4  结语


通过查检载籍,逐渐可以考订出《经义考·通说》大部分引文来源。不过,尚有17则引文的来源依然无从检核,只能付之阙如。这主要是囿于典籍的存佚,如《疏证》第163页,“朱隐老”2则引文“待考”,今检《元史艺文志辑本》集部著录“朱隐老《潜峰精舍文集》,佚”;第212页,“王道”条“待考”,其《六泉集》今亦不存。这些未尽之处,尚待新资料的发掘及学界的进一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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