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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拾起了我,让我在春风里徜徉

2021-12-08 06:52:37

有时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

大到我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见


有时

这个世界又很小很小

小到一抬头就看见了你的笑脸



也许某天在喧闹的城市里

我们擦肩而过

我会停住脚步转身追上去

朝着你的背影

……


今天带来的是投稿故事

《马家河》





初冬时节的阳光温暖如春,阳光的颗粒照在马家河面上波光粼粼,也晒的整个马家庄的乡亲们的心里暖洋洋。

马家庄位于马家河的北岸,河常年清流,鱼虾丰富,世世代代敬畏这条河。河上有一条铁索桥是马家庄与外界联系的唯一要道,下桥的第一家就是我家,河北岸地势较高,即使是一九九八年发了大洪水也没有淹到我家。在明朝中叶,祖上从中原一代迁徙至此,生活了足足有四百年,乡亲们说马家庄的风水极好。



出入马家庄,家里新修的两层楼显得格外的高,刚粉刷的白墙在初冬的阳光下一照更加显得格外的白。


今年要有喜事了,哥要结婚了,这不我爹马方印拖着一条瘸着的腿,嘴里还咬着已经吸完的烟蒂,在和过桥的发小马方前热情的打招呼,“我家老大要结婚了,这不要去集上买东西嘞”,说话间掏出将军烟递给他一根。


我爹做了一辈子乡村医生,嗜烟,自打我开始有记忆开始,他的嘴角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离开过烟。一根烟燃完了只剩下了烟蒂他还是咬着不吐掉。给别人打针的时候也抽烟,经常烟灰落在病人胳膊上甚至针孔上,挨顿骂赔个笑脸就完事,好多年前有一次因为吸烟还把医院的仓库给烧了,发生了药品爆炸,被乡里列为重大事故通报批评,在全镇医疗领域会议上,他做检讨了都不长记性死活不该。



马家庄的面积很大,整个河北岸绵延好长一条,乡村诊所也有四五个,在所有的诊所里我爹最不像个医生,爱抽烟不说,病人来了总是和别人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有时候女病人都羞红了脸了,他还不知道停止。但即使如此,乡亲们生病了却依旧喜欢找他看,因为他看的准,多么严重的病,一看一个准。小孩子生病了也喜欢找他看,因为他扎针不疼,我那时候很小,不知道有什么学问。


我爹还带出了一个女徒弟,那就是我娘。听我奶奶说我娘刚嫁给我爹的时候一直在种地,但是诊所里经常人满为患,而且有些病确实不等人的。


所以我爹从一点一滴教我娘,小时候,我记得我娘连针也不会扎,只给病人数数药片,清理清理医疗垃圾之类。为了教会我娘,爹每次都会把一些感冒咳嗽的处方写出来让我娘背,把自己胳膊贡献出来让娘学扎针,年数久了,我爹就专门坐诊,开药扎针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娘了,夫妻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慢慢有了积蓄生活殷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爹作为医生,救人无数,但他却没有逃过病魔的缠绕。在人生正蒸蒸日上的时候,在二零零三年我读初三那一年的时候,我在镇上读书,被突然到学校的三叔接走,说我爹病了,年幼无知那些年,并不知道迎接我的将会是怎么样人生的改变,我只记得那个季节很美,只记得赶往医院的路上遍地金黄色的麦浪,风吹过一层层清新的麦香迎面,灾难与这个季节的美丽格格不入。


跟随者三叔来到医院,爹得了中风正在抢救。还好是抢救及时,没落下特别大的后遗症,右腿瘸了。这也是我爹外号“马瘸子”的由来。


二零零五年国家的农村医疗卫生事业改革的春风吹到了马家庄,乡村的诊所逐步正规化,在国家的支持下新建了社区医院,马家庄的四五个诊所进行了合并,所有的乡村医生都进行了取证和考试,并进入到了合并新的社区医院,包括我爹和我娘都进去了。出院后不久的爹重新回到了工作,但腿脚不便,眼睛视力也不行了,不能坐诊了,改制后的医院坐诊的医生是上面镇里派下来的,像我爹这样的资质只负责拿药的活了,中风之后也不再像原来那样开玩笑了,慢慢的他自己性格变的内向寡言了。我娘也在医院做和我爹一样的事,我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被我娘看在眼里。



结婚是件大喜事,北方的农村人喜欢在腊月置办婚礼,挨着春节前能够来个双喜临门这荣农村人的感觉更好。家里要有喜事了,爹娘露出久违的笑容,见人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尤其是我爹。


我哥比我大四岁,皮肤生的白净这点遗传了我娘,身高有一米八几这点遗传了我爹,不要说在马家庄,就连方圆十几个村庄也很少见得到如此细皮嫩肉又高大的小伙子。而我的身高最终定格在一米七几,让我羡慕。哥初中毕业就辍学去外地打工,这几年来,长的臂膀宽厚,看着体态打扮也很老实憨厚,我若是个平凡女子,也愿意嫁他的。


在相亲这件事上,有个词叫相家,也就是不仅要看小伙和姑娘情投意合,还要看父母如何家境如何,我爹虽然受了点病扰,但威望和名声还是不错,在我哥相亲对象里基本都还没有看不上我哥的。



缘分有时候就是媒妁之间的几句话而已,但现实有时候却巧合的让人怀疑,看上我哥人两把手数不过来,可我哥偏偏看上了郭敏。而且从第一眼见了我哥,郭敏也把心交给了他,像郭敏这样第一眼就把心交给我哥的女孩很多,但第一眼我哥把心交出去的就几乎没有。农村女孩敢爱敢恨,后来据我哥说,一般女孩见了他第一眼都会羞答答的躲开,但郭敏不同,媒人带我哥去她家的时候,还是郭敏主动拉我哥去配房里唠嗑,第一次见面他们足足聊了一个钟头。


我并不是感叹,郭敏要成为我的嫂子我有点难以置信,她是我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学,读初中的时候就坐在我的后排,曾经我们因为她的踩到我的脚我还和她吵了一次,甚至我还抓她的头发扔她的书。后来,她初中之后休学打工了,而我继续读书了,但无论如何,我祝福他和我哥的爱。我哥大她几岁,这段缘分一定挺美好的,当时我这么想。


准备结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爹拖着那条瘸腿跑前跑后盖房子,买家具,装修,婚期将近,送喜帖,买西装,买戒指之类的事情不少。他爷俩跑前跑后,一时间因为爹的病带来的痛苦一扫而光。



从小我内心里蛮自卑的,因为同学们经常嘲笑我个子小,打架也打不过别人,还有一次我爹去采购药品,一瘸一拐的顺路来到学校给我送吃的,全班好多同学异样的眼光我都看在心里,现在想想其实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他们只是好奇。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拿一些东西战胜他们,我能做的就是勤奋学习,努力超过他们,把他们碾压在脚下。因为学习好原因在别人父母眼里,我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这点也给我很多自豪感。


二零零六年夏天我结束了高考,焦急的等待通知书的到来,在无比炎热的一天里,中国邮政的快递员送来一封A4值大小的通红的通知书,终于顺利考入了西安交通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在贫穷的马家庄至今就出过两个大学生,在我的家族里我是第一个,这给我的爹和娘带来很多的自豪感。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土鸡变成凤凰的唯一道路,可不就是这样的,像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资本,没有权力的光环的人,不上大学的话肯定又会像我哥那样,当一个民工,到了年纪回家娶媳妇生孩子。我觉得我哥那样的人生不好玩。



在县二中读了三年,第一年高考我考的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当时的班里八十多人,考上三本以上的学校的也不过十个人而已,我这成绩都排在前三了。


但是我决绝的也偷偷摸摸的去县一中复读班报了名,当时胖乎乎的老班主任大跌眼镜,当时我周围的同学不理解,周围的亲朋好友不理解。可我还是选择了复读,老班主任被安排继续带复读班的班主任,当时落榜的考的相对不错的同学都选择继续留在老班主任班里复读。班主任也想让我去他带的复读班,为了让我去他那儿复读,还三次到我家游说,第一次到我家里的时候,我娘不在家,见了我本人,唯唯诺诺的我甚至没有给班主任倒一杯水。第二次见了我娘和我,我娘还觉得倍有面儿,挽留老班主任吃饭。



最后一次老班主任他们开了一辆面包车,带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是我爹的同学,我娘热情的给他们吹风扇、倒水、切西瓜,把我娘都说的心动了,我娘的允许下,他们还把我的书、桌子都放在他的车上拉走了,他们走了之后我发现我娘倒的茶水他们没有喝,切的西瓜也只每人吃了一块,我想不明白大热天的他们不渴吗,我从桌子上拿起西瓜尝了一口,西瓜过期了变味了都,茶水不喝估计是因为马家庄的水咸,盐碱地水质不好。为此我娘还自责了一番。


可我本人还是在等一中的开学通知,一中开学了我又借了一套桌椅,从别个人那里偷的偷借的借弄到一套书。二中班主任那里的书和桌椅我不打算要了。因为这份决绝把二中带我三年的班主任彻底得罪了,但为了选择更好的教育资源和更好的学习环境,我得罪主席也不管了。当看到交通大学几个烫金的字体的时候我哭了,前所未有的痛快,希望能让所有人看到我给他们的回击,那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借此机会开启我人生辉煌的篇章。



我仅仅从书里知道有火车这玩意,大学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火车,彻头彻尾的土鳖。开学当天,我爹真的怕我走丢,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送我到的西安,我和我爹依旧是好多人关注的焦点,因为土气十足,腿脚又不好,但即使如此,我没有感觉到一点自卑,因为我自信能比他们做的好。


西安城的韵味符合我的胃口,大学四年里,我几乎看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片砖瓦。对西安一见钟情,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从火车站走出看到古城墙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给了这座城。


西安交大处于西安市区中间,位置极佳,交通方便。四年里我几乎用双脚和公交走遍了每一个景点。


金九银十,秋高气爽,收获的季节,就在我开学后的第二个月,郭敏给我哥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极为开心。



同样是在二零零六年,马家河上的那座铁索桥拆了,国家要开展“村村通”工程,从记事起这座桥就在那,这座桥见证了马家庄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承载了我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我在桥上撒过尿,跟发小们比谁尿的远,在桥上钓过鱼,虽然基本上没啥收获,从桥上拴着游泳圈跳过水,回家后我娘脱了我的裤子打我的光屁股骂我不知道危险。


最开始,桥上的板子是樟木的,风水雨淋后板子也撑不住,而且毕竟要走车辆。在我小时候,村民们凑钱把桥上的木头板子换成了一公分后的钢板了。


在桥拆除的时候,我爹放了鞭炮,按照习俗说是为了祈祷土地神仙保佑平安,放个鞭炮让他知道。


新桥是水泥钢筋混凝土桥,桥面宽敞光滑,有四车道,两边还有人行道。正对着的我家的屋门。



我进入全国重点大学,再加上我家后继有人,而且是个男丁,这足以让一个农村人开心的睡不着觉。如果一马平川这么生活下去,我家的生活肯定让周遭的乡亲们羡慕不少,但命运总是爱开玩笑。


在我侄子出生的第二年,小家伙还不满一岁的那个六月,收割小麦的的机械轰鸣,所有的百姓都在田间地头顶着烈日忙碌,像这样的夏天,细皮嫩肉经不起几天晒肯定会脱皮。爹腿脚不便出不了重力,我哥一人在操持整个麦忙季。


进入六月的第五天,我嫂子郭敏在家看我侄子,全家其他人要一起上马收麦子了,兴高采烈的去。



爹娘拿口袋,哥开拖拉机跟着收割机转圈圈接住收割机喷下来的麦子,收割机收完一垄地,三轮拖拉机车厢装满,金黄色的麦粒映着太阳格外的妖艳。车厢满了要开到地头卸货拖拉机熄火挺稳,哥下车两脚刚着地却一头扎进土里,脸上扎满了麦秸秆。


早上,爹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适,嫂子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怪异的表现。活蹦乱跳的哥正当力大如牛的年纪,突然间就倒了。我爹娘给哥掐人中,连人工呼吸都做了,一直按压胸部,两人脸上流满泪水,按压胸部的手都在颤抖。


救护车及时赶到,医生说多亏我爹的及时性抢救,让我哥才基本脱离生命危急。在哥病倒的当天晚上我爹哭着对我说“松松病的不轻,你得回家来看看”,接到电话简直如晴天霹雳,马不停蹄的站了一夜赶往家里。


刚满三十岁的哥被诊断为脑血管栓塞,学医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现在脑血管疾病的发病年龄如此年轻化,我还是默默的向上帝祷告,祈求保佑我哥平安无事。但我总隐隐感觉我哥的病和我爹的病有一定的相关性。



二十天后,我哥出院,二十天前,欢天喜地,二十天后,全家像来到了地狱门前。


我哥是真的从地狱里走了一趟,保住了生命,但全家人却忧心忡忡。他现在根本认不得人,几乎丧失了记忆,我爹娘叫他名字他就微笑着,貌似也不知道叫谁。到了饭点和家人一起吃饭,像个孩子一样握不紧筷子,不知道饥饱,每餐需要爹娘控制。


这件事之后,爹的反应能力也更加迟钝,经常在医院里做错事,甚至拿错过处方药物,医院里还是让他每天去医院上班,但医院的其他医生们几乎不让他做事情,因为大概含有同情的成分还是给他发等额的工资。


我娘一个人每天在医院照旧上班,娘应该最懂得我爹的苦衷,做了一辈子名声不错的医生,风风光风,今天落得这番模样,外人看来都倍感遗憾和心疼,何况自己的老伴。



郭敏照看小侄子,现在又多了一个比小孩子还难以照看的我哥,洗完小孩的尿布洗我哥的衣服,喂完小侄子奶再督促我哥吃饭,最后等到自己吃饭都经常变冷的了,也丝毫没有过怨言。


哥这样,爹也这样,人生总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了,我的家靠着两个女人在苦撑。


一切我看在眼里,从我哥得病之后,我往家里跑的次数不再限于寒暑假了,每年夏收秋种我都回家帮忙种那十亩地,我学会了开三轮车,学会打农药,手心里也起了厚厚的老茧。从农村里来我就是个农民,看着收获的庄稼,看着一茬茬播种又收割的麦子,即使每次都汗流浃背我也很开心,这份喜悦比我收到交大的通知书还大,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让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得到了保证。


在学校里,我努力学习就为了挣更多的钱,大学里从来没有玩过游戏从来不翘课。我的学业总算没有荒废,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还申请了很多助学金,平时周末的时候肯定会出去做家教。几年下来,还攒下了一万多块钱给我娘。


医院旁边是马家庄的小学,我爹和校长关系不错,我爹为了帮我开补习班,拎着两瓶纯粮四君子(我们当地最有名的酒)酒看过校长,借到了教室。从大三开始,每年暑假的时候我都会去这个学校开补习班。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阳光明媚,大地上的人间开始彻底的褪去冬寒,下午的课还没有开始,刚从寝室赶到教学楼就看到天花板一阵颤抖,经验丰富的教授大声一喝“地震了”,马上全班的人都躁动起来,直奔楼下。整个楼开始沸腾了。


静静的经历心慌的一幕,大地颤抖的发慌,桌椅板凳投影仪,门窗玻璃墙砖啪啪作响有的开始往下掉。一切物品停歇了颤抖,等所有的人都喷涌到楼下的空地了,我弹弹身上的泥土,走出了空荡荡的316教室。


我在庆幸毫发无损并惊讶这次人生经历的第一次地震的时候,在楼道的拐角我看见了一个女孩,痛苦的按着脚踝。我看到了肿起来的脚踝和已经被磕破的膝盖,穿着的灰白色的牛仔裤被染红了一片,地板上也有很多血。


“你怎么了?”我赶忙跑过去问。
“崴脚了”她向我投出感谢的眼神回答。
“走的动吗?”“怎么搞的?”我连续好奇的发问。
“已经肿起来了,刚才一个教室人都走了,我还在趴着睡觉,下楼时候太惊慌踩空了”
“走吧,我背你”。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好事,把她背到了医院,慌忙中医生喷了药包扎完毕。这才注意到医院里崴脚的有好几个,甚至有一个男生是因为从二楼跳下来摔骨折了。


“好人做到底吧”,我内心里想她回到宿舍也不方便,打算也背她回去。
“走吧,我背你到宿舍”。


她一脸难为情,但有无助的接受了,她的宿舍在五楼注定她是爬不上去了的。

不出半小时,央视各台、四川台、手机短信都在提醒着人们这次地震级别非常高,不出一小时画面直播,现场的惨烈震撼人心。


一周的时间,每天都守在宿舍的电视机旁边看电视直播的画面,,现场的一片废墟爬出生命的时刻我都会流泪。一周后汶川地震的慈善晚会,韩红唱了一首歌叫天亮了。


她叫潘梦,诗情画意的姓名。



虽然她和我都健健康康的活着,也是有一种共同经历生死的感觉。一周的时间,除了关心汶川就关心她,我救她确实是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我觉得她好像有很多和我相似的地方。后来我帮她拿药,打水。男生禁入的女生宿舍,我也厚着脸皮进进出出。地震后的第七天,她能让人放心的走路了。


“走吧,我可以撒欢了,但是为了感谢你,我要请你吃大餐”一副不可以拒绝的语气。
“可以吧”,我当时犹豫了下。


晚上,聊了很多文学、很多哲学,还有很多很多值得回忆的上学的时光。晚餐非常愉快,结束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让我回到宿舍看。


潘梦是河北人,她身上有太多和我相似的地方,家庭出身、兴趣爱好、曾经辉煌的学习成绩,我们不相同的地方就是性格,她偏开朗,我不善于表达。



回到宿舍我打开了信,信是这么写的。


马腾:
512,是一个读音浪漫而又特别的日子,我此生永记,在每一个同学都顾不得其他人蜂拥状争先恐后的下楼的时候,我像一个没人理的动物摔倒在角落里,任鲜血直流,虽然我皮肉受伤,但我更感觉到了人心的悲凉。
地震的那几分钟里,我感觉到我可能会葬身在此,但是你那双手伸向我的那一刻,在你背上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的那一刻,我需要的关怀都得到了满足,对其他人的一点怨恨都不见了。这几天来,舍友们和你无微不至的关怀更加让我感觉到了温暖。真的辛苦你了,这七八天来你帮了我不少,深深的感激和感谢。但这份感恩我想用一餐饭回报你,虽然一餐饭和你的几日的辛苦可能不对等,但是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得到的感恩的方式。

你拯救的潘梦


回宿舍的路上,在水果店里我给她买了水果,潘梦以后要独立走路、独立吃饭、独立上课了。


半个月里,我们通过QQ每天意犹未尽的交流,话题不再局限于感恩与感谢,渐渐发现聊天非常投缘,经常聊天到深夜。



潘梦:
见字如面!
我们要珍惜生命,这几天来生离死别的人太多,我感触颇多,我想这点对你也应该有所感触。有些话语,我当着你的面的时候说不出来,我却发现,在不久后的几天,我竟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你,你的凝眸、你的脸庞、你的让我向往的精神世界你的一切竟然让我如此着迷,这段的交流中我真的如同找到了知己,如果我们能继续谱写一段人生故事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如果你能答应,但不是出于感恩之后的以身相许,而是出于彼此的欣赏喜欢,我将是幸运的。

略念你的马腾


六月初,学校学生会在饮水思源广场组织了公益募捐,善款将捐给灾区的受难者。我也约了潘梦,她欣然答应了。我和潘梦捐了一百块,差不多是我们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捐款回来的路上,她答应了我。

这次地震夺走了几万无辜的生命。

这次地震让我遇到了我的初恋。



日子到了三伏天的中间,空气像沸腾了一样,从新修的桥面望向左右两边,能看到蒸腾的水汽。这几日的热浪袭人,马家河里经常有村民在远离行人实现的地方游泳避暑。


傍晚时分,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人骑着老式羊角把的大架子的自行车,后座绑着灰白色粗布袋子,袋子里装着鼓鼓的东西,应该是小麦粒子。这人留着十公分长的胡子,胡子精心梳理过,头戴编织草帽,斜跨这一个军绿色的麻布包,嘴里还不停的吆喝着什么。


中年男人是个风水先生,在我家新房的门口停下来,,从斜挎包掏出一张破旧不堪的八卦图,石子压住四个角,把马扎掏出坐下,我爹刚下班回来,这人还问我爹“这是你家门口吧”,我爹点头,中年男人递一支烟给我爹用眼神表示我要借你家门口一用。


我爹拒绝了烟,因为从上次得病后,就彻底的戒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刚游泳完回家的乡亲,在家里吹风扇的村民都来围观了。算命先生收费十块钱一位,收完钱就会去家里看看风水,告诉一些注意的事项。我爹也好奇,宁可信其有吧,虽然我爹读过书,不迷信,但风水确实是挺邪乎的东西。而且说的前面几位收了钱的乡亲家的风水的时候,爹也跟着,觉得这位先生说的很准。



天快黑了,爹跟风水先生说“在我家吃便饭吧,家里有啥你吃啥”。风水先生也不拒绝,把东西收好,推着车走进了我家大门。嫂子郭敏抱着孩子,哥,娘,爹一家人,说是便饭,娘也特地做了两个菜:凉拌黄瓜和白菜炖排骨,北方的主食吃馍馍喝湖头,爹还给风水先生拿了瓶啤酒消暑。


最开始的对话是一阵寒暄,爹不太说话的,主要是娘和风水先生寒暄,问他家是哪个村的之类的话题,吃到一半的时候,风水先生起身往我家院子里走了一圈,又站在大门口往南往北瞄了几眼。回到屋里,问我娘是不是家里出现很多不顺的事情,我娘照旧描述了一遍。吃完饭,风水先生把我爹娘带到大门口,指着桥上那个避雷的塔式的屋顶,说“高物挡门,主人易病,门相破坏,易招危害”。说这个桥的高物方门,破解方法是在门口对面的空地上建一面墙,墙高四米左右,宽五米左右,从我家望不见塔顶即可。


爹和娘欢喜的送走了风水先生,第二天就开始买沙子、水泥、砖头、瓷砖,没出三天我家门口建成了面风水墙。



二零零八年暑假来了。


我把潘梦带回了家,并不是要见家长,我想和她一起做暑假补习班,我们两个能赚到更多的钱。我和潘梦对小学初中高中做了更精细化的课程,我教英语、语文和文科类课程,潘梦教数学、理科类课程。补习时间仍然是一个月,收费从两百元变成了三百元。费用增加报名的学生丝毫没减少,暑假补习班的规模扩大了两倍多,招生数量从去年二十人一下扩大了今年的七十多人。


这一个月,晚上在我家楼上的偏房里歇息,因为和嫂子同龄,和嫂子聊天聊的多,他们女人之间有天然的共同话题,不过有时候潘梦需要我翻译,毕竟河北的方言和我们的方言不同。潘梦像我一家人的一份子,每天忙碌着上课备课,没事的时候还帮嫂子哄孩子笑,陪我娘聊天,不亦乐乎。补习班,除掉一些成本,那一年补习班我们两个赚了一万五千多,我和潘梦平分一人七千五百块钱,在补习班结束送她走后,她发来短信把两千五百藏在了她房间里的枕头下,发短信说“你是家里的支柱,你比我更需要用钱,而且我还吃住都在你家里。”收到短信的那一刻,我感动的流泪了,我觉得潘梦真好,能吃苦也没有嫌弃我一家里两个病人。



嫂子郭敏毕竟是我的初中同学,刚嫁到我家那会会有所害羞,基本不咋和人说话,除了我和我哥,结婚已经两年多了,新媳妇的那份羞涩渐渐退去了,她的话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我哥一场大病,估计在家里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这一个暑假,嫂子郭敏经常和我倾诉她和我哥之间的种种不顺利,对我的关怀也特别的多了起来,经常专门买个冰水给我送到补习班上,当然给潘梦也买,我和潘梦回到家里的时候,娘经常不在家,嫂子就会主动去做饭,侄子会走路了,我逗侄子万就可以了。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郭敏活泼可爱,家境不错,估计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但在我家能主动做这些事情让我非常感动。


嫂子变了,我觉得这一年开始,嫂子对我亲近了很多。不仅是从没有嫁人之前的娇生惯养到嫁给我哥之后的凡事事必躬亲。但是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化,在刚嫁给我哥那会,她经常找我聊一下家长里短和亲戚邻居。今年的暑假回来,潘梦和嫂子的关系相处的不错,我们三个经常一起聊天吃饭上集买菜,暑假的第二个月,潘梦回了河北老家,嫂子仍然会经常邀请我一起上集买菜,仍然经常跑到我的房间里聊天,夏天也是没有顾虑的和我坐的很近,还比划过我的手的大小,有时候经常盯着我的眼睛微笑。有一次买菜还被卖菜的人说“小两口要点啥菜”,当时我脸瞬间红了,嫂子没做任何的解释也不置可否,我知道农村人爱开玩笑张开口想解释又停住了。



得病后,已过去一年多,哥的精神状态有了些好转,尤其是这个暑假的时候,我看到哥哥吃饭可以独立了,在饭前知道洗手。经常帮着嫂子做一些事情,在农忙季节也帮娘拉地排车、扛重东西。


哥精神上有点问题,但他的体格放在那里,总比一个妇道人家力量大很多的。哥的逐渐变好的迹象,也让我感到欣喜。


春夏秋冬一个个季节的轮回,忙碌了一年,的冬天,北方的农村已经开始了一个多月的猫冬,这一年的三九天冬天显得尤其的漫长,马家河河面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暖阳,中午的阳光爆嗮过冰冻的土地,空气里没有一丝寒风。



嫂子郭敏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趁我娘看侄子的间隙离家出走了,这是这个冬天马家庄最大的新闻。中午时分一家人在一起吃完饭,嫂子郭敏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侄儿交给我娘说要出去一趟,但是到了天黑也没有回来,拨打电话也是处于关机状态。


自晚饭时间开始,我爹给每一个亲属电话说明详情,到每一个郭敏可能去的地方打听她的消息,我爹和我娘不敢想象后果,八点多,亲自带人寻找遍了整个马家庄和周围的村庄,十点多但电话给郭敏娘家报信寻找,结果遭到郭敏娘家人的一顿骂,我哥的岳母骂道“如果郭敏少了半根毫毛,我跟你马家没完”。


郭敏的娘的这几句骂含有对女儿郭敏的爱,也含有对我家尤其是我哥的境地的强烈的不满情绪。我爹吞下了亲家的埋怨,一个人深夜十二点回到屋里,又吸起了戒了好几年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我娘一个人抱着孙子,孙子哭我娘也哭,我哥一个人饿的直跺脚。一家人晚饭几乎没吃。



夜里十二点半,我还没有睡,还在赶一篇文章。爹拨通了我的电话,告诉我郭敏离家出走的消息,


“腾儿,小敏跟你是同学关系,她有啥亲近的同学你应该知道,她有可能去哪里,你帮忙分析。。当时想,,最值得同情的一定是我哥马松。是夜一家人几乎无眠,包括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这几年来我家庭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盼望幸运女神能再次眷顾我家。


甚至,我做好了各种准备:寻人启事、打电话给每一个认识的同学。


第二天,十点时分黔驴技穷的我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是029开头西安公用电话机打来的,声音正是郭敏的。“马腾,我来西安了,再等半个小时就到站了,你来接我吧”。


我先是吃惊,等我反应过来,我破口大骂“你还是三岁小孩?”。


挂掉郭敏的电话之后,我马上电话打给了爹娘,说郭敏找到了,她来了西安。


她来西安做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毕竟是我的嫂子,也是我的同学,第一次来西安肯定人生地不熟,带着一脑海的疑惑我坐上了去西安站的公交。



嫂子郭敏正在出站,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曾经是我同学的嫂子有点陌生,刚嫁给我哥那会马家庄的每个单身的男人都默默在心里定下找媳妇的标准,多少嫂子们婶子们艳羡她的美丽,眼前的郭敏,坐了一夜的硬座火车,略显疲惫,头发凌乱,但依稀看得出当年一起读书时的丽质。


只是这几年辛苦了她,嫂子郭敏看到我了,“马腾我好饿”,本想数落她一顿,但看到她的眼神,我想弄清楚情况再数落。


我带她吃了西安的臊子面,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我三顿饭没有吃了”,那一顿嫂子郭敏吃了两份臊子面。


吃完她要求去我的学校,到了交大校园,我说“你不累啊,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有话对你说”。西安的冬天也是冷的瑟瑟发抖,在外面没有逗留太久,我带嫂子郭敏在一个奶茶店。


“你自己说吧,来西安干什么”。我开口问道。


郭敏没法回答,突然就哭了起来,一时搞的我手足无措,和奶茶的同学们全都投过来一种好奇的眼光给我们。


“我觉得前途没有希望,觉得心里苦,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她说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然后呢,你跑到西安来都带来希望吗,能使得生活改变吗”我回答。


嫂子郭敏和我谈了一下午,让我开始对眼前这个女人刮目相看,她内心和普通的马家庄的妇女不同,郭敏虽然没有受过特别高等的教育,但是她不想因为家庭被困一辈子。她抱怨我哥听不懂她的话,她每天面对侄子的哭闹,每天要面对我哥的痴傻,一天两天还好,一年两年三年下来,郭敏的内心便有了其他想法。


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一下午,一下午我几乎都是在倾听她诉说的苦恼,听完了对她一点的恼怒都没有,因为她确实是我关系不错的同学,但又是我的嫂子。



晚饭,我叫上了潘梦一起陪嫂子吃饭,吃饭间嫂子苦恼的话遍少了些许。晚饭后,我让嫂子睡在潘梦的宿舍里,还和潘梦挤在一张床上,潘梦买了些山东的苹果,给舍友说这是嫂子买给他们的。


第二天,潘梦去上课了。而我选择了翘课陪嫂子郭敏,这是我大学生涯里第一次翘课,也是唯一一次。我想陪嫂子郭敏,不知是出于同情,不知是我想为了我哥,或者为了我的侄子,或者为了我的父母,或者为了我们曾经的同学情谊,无论是什么,我内心里只想补偿她,她曾是公主,这些年饱尝了多少苦辛。


在马路上走的时候,遇到一处寺庙,郭敏说“我们进去看看吧,希望能够保佑不顺利快点过去。”进去之后,嫂子郭敏买了一注高香,虔诚的跪在金黄色的铜制的如来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


在那座佛面前虔诚的跪拜了半个时辰了,郭敏额头和后背都已经渗出了湿润的汗来了。


我陪着她一起跪拜,虽然我是一个彻底的共产主义者,但此时此刻被眼前的场景感化,因为他们的虔诚,因为他们的信仰,因为教义里主张因果,主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从寺庙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感谢了一次郭敏,因为她的,让我内心从没有像今天如此沉静。


我说“回老家吧”,她眼神里有点不舍,“不能让我多玩几天嘛”,这种眼神和潘梦撒娇的眼神一样,但是当事人是嫂子,我还是觉得不自在。


我给郭敏买了一个卧铺车票,希望她晚上能够睡一个好觉,也许她真的累了,不单单是身体的疲惫。晚上十点钟上了车,郭敏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我已安全上车”,我回复“好的,嫂子好梦”,她又回复“我喜欢你,马腾”。


因为嫂子的最后一条短信,心情沉重的我回到学校。我已经感觉到嫂子身上的变化了。但我又怕潘梦发现点什么,我回到学校第二天跟潘梦讲述我这一天的经历,潘梦觉得我做的很对很好,她也特别的理解和同情嫂子郭敏,这一切多亏潘梦和我是充分的信任。
我和潘梦是非常相爱的。


冬天,马家河上寒风习习,每一丝空气都几乎凝固。



很快,郭敏来西安单独找我的消息传遍了马家庄,每一个马家庄的乡亲茶余饭后都议论纷纷。


我爹和娘感觉非常的没有颜面,我得知此事,也没有和爹做过多的解释。回到家里后,郭敏终于按耐不住这好几年的好脾气了,守着我爹和我娘痛哭起来。我爹和我娘无可奈何,打不是,这是法律制度的现代化社会,骂不是,儿媳妇这些年的辛苦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根本无从开口。爹娘膝下无女儿,郭敏嫁入我家,爹娘一直视郭敏为亲生女儿,婆媳关系自然和谐。


大学的最后一年寒假来临了,被保研的我早早回到家里。


被保研对我来说其实做了很久的思考,我有点担忧家里的经济状况。


最后,好几个晚上彻夜无眠的我,最终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深造,潘梦因为英语六级没有通过,虽然其他科目不错,没有保研的资格,也放弃了读研,她签了西安协和医院,三年对我是不小的考验。这份考验来自于我和她的感情,还来自于家里的经济状况。



记得我把去读研的决定告诉我爹的时候,我爹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算是基本明白我爹的心思。


我跟他这么保证“爹,放心好了,三年学费全免。我还会继续像以前一样挣钱,帮助你们支付医药费用,而且我哥的病渐渐好了些,负担小了很多,我侄子还小也没有其他花钱的地方了。而且,潘梦和我的感情很好,她已经放弃了回河北老家的工作,以后我读研完了也和她一起留在西安,而且潘梦的工作也签在了西安,能得到这样的女人是我一辈子的荣幸,我一定会珍惜她把他娶回家里。”


其实我爹娘是很民主的父母,他们从来不干涉我的任何决定,从大学、恋爱和保研他们都不干涉任何决定。


“你自己选择的路要走好,爹帮不上你什么”爹郑重的说。



那段时间,郭敏痛哭完了、倾诉完了。我寒假在家里的时候故意的躲着她,尽量没有跟郭敏单独相处过,毕竟是一家人,筷子碗肯定会碰一碰,当我真的注视她的时候她自己反而经常羞红了脸。


寒假过后不久,我忙于毕业论文。


春寒料峭,为了让麦子返青,农地里麦子开始浇水了,在麦地浇完水,爹和哥卸下电泵,嫂子郭敏做好了饭,一家六口人开始吃完饭了。


晚饭过后,嫂子到爹娘的屋里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爹,娘,敏儿不孝”,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爹和娘手足无措的,赶忙搀扶嫂子郭敏。“有啥话,站起来说,敏儿”娘说。“这日子我不想过了,我想改嫁”郭敏小声说,爹内心先是一咯噔,然后脸上很平静的说“改嫁给谁?”“腾儿”郭敏说。“敏儿,是我家对不住你,但这种事从古至今也罕见,兄长尚在,兄嫂改嫁弟弟不能发生在我家里,无论你对腾儿的感情多么深厚,我建议敏儿要深思熟虑,咱们一家所有人的脸皮往哪儿搁啊”。



后来爹跟我讲这件事,这一晚郭敏和爹娘袒露了所有的心声,郭敏作为我的嫂子,在这几年相处的过程中,竟然爱上了我,因为我和她是同学,在同学相处期间至少没有特别的讨厌。爹说郭敏喜欢腾儿我能看得出来,但这话讲不出口来,你哥虽然有点痴傻,但他好端端的一个活人,这种事也做不出来。我特别同意爹的说法,也不会同意郭敏改嫁给我,毕竟我有潘梦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郭敏跟我爹讲了这些话之后,一个人去了她娘家住了好几个月,但是她确实经常给我发微信和短信,期间也去过西安找我,我都没有回复她也没有选择与她见面。


这几个月里,我爹带痴傻的我哥去找过她,她也没有回来。二零零九年暑天,郭敏与我哥办理了离婚手续。我感谢她为我哥做的一切,感谢她给我加带来我家的香火,但我想我和郭敏作为家人的缘分已尽,作为同学的友谊永存,作为恋人的可能性为零。



一年后,潘梦在的单位有了福利房计划,房价比市场价格低了不少,在潘梦的决定下买了房,我爹、我、潘梦我们三个人一起付了首付款。我带潘梦再回马家庄的家的那个暑假,听我爹说郭敏改嫁了。说真的,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命运跟我哥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我内心里祝她幸福。


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二日,春暖人间,马家庄的花香四溢,百树向阳,马家河的河水冰雪消融,上下奔腾。这一天是我们此生的纪念日,正在读研的我和潘梦举办了婚礼。在迎亲的前一晚,我来到马家桥上和我亲爱的潘梦许愿,我们幸福的拥抱和接吻,这拥抱和接吻是献给过去所有人和所有事,也更是献给未来。


那一晚,我留下了幸福的热泪,泪水滴尽进了马家河水。



今晚这位朋友的故事你们是否还算满意?愿你们还有温暖的故事也能分享给我。还是那句熟悉的结束语:



晚安,我和世界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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